蝴蝶效应（2 / 2）

什么都有可能。

他只是好奇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案件隐情。

他很快恢复平静，语气温和地问：“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做吗？”也许是戈登礼貌、平等的态度安抚了男孩，他垂下的左手摩挲裤缝，略低着头，向左避开了视线接触，但还是选择了回答：“我想让警察送我妈妈去强制戒D。”

脆生生的声音变得沉闷，能窥见男孩复杂的情绪。戈登问道：“社区不是有戒D服务吗？”

男孩哼了一声，满脸不屑，浓眉扬的飞起，“得了吧，我去看过了，大白天还有在那儿嗑上的呢，什么戒D互助，根本是瘾君子的快乐窝！”社区戒D康复中心，并不强制人员进出，开在犯罪巷这种地方，简直是天然的聚集地，一条龙服务。

“她最近的用量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会死的！"声音小幅扬起，些许急促，压制不住的焦虑。

他劝不动母亲，也没有那个力气控制住她；父亲要么在外面鬼混，要么在家酗酒，根本靠不住。

医疗服务中心的戒D服务理论上是最好的，但他们付不起医保，就算勉强买上了，从国情来看也几乎不可能得到赔付。<1普通的戒D所也要交钱，效果还没什么保障。“就算是进监狱，也比丢了命强，我不想哪天回家打开门，看到的是她口吐白沫躺在地上。”

男孩听起来很沮丧，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7岁的贫民区小孩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次意外在他看来是个机会，不管能不能成，他都得抓住。

没有回应。

他小心心地抬眼，观察詹姆斯·戈登的反应，试图推测对方的想法，只看到对方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

安静的空气让他有些呼吸不畅，他下意识握拳又松开，选择加码。“前几天还有几个奇怪的人上门找我爸爸。“他语气刻意停顿，成功吸引了戈登的注意，“他们穿着半黑半白的西装外套。”是双面人的手下，他们是要招揽这孩子的父亲？关在阿卡姆也不消停，双面人又想做什么。他皱了皱眉，准备等下回警局就向那对夫妻问话。“还有吗？"詹姆斯·戈登鼓励男孩多说点。男孩却仿佛嘴巴被胶水黏上了，抱起胳膊，抬头挺胸，就是不说话。看他这幅样子，戈登忍俊不禁，不见兔子不撒鹰，还挺机灵。得到对方一个瞪视，他忍不住摸摸对方脑袋，和有些刺挠的脾气不同，头发很柔顺。

“目前看来，你父母是无心的，但利器确实从高空落出，应该会以’高空抛物′定罪。至于量刑程度，要看法官和陪审团怎么想。”在米利坚，高空抛物是刑事罪，不仅要赔偿经济损失，造成人身伤害还要面临刑罚。

这片土地曾经高空抛物泛滥，为了遏制不良之风，法官一致采取“重罚重赔″原则。

像男孩父母这种情况，虽然是无心之失，但没有尽到“注意”义务，高空坠物造成人员伤亡，肯定是会判的，只是轻重问题。男孩很聪明，他听懂了，小小的松了口气：吸D会死，跟着超级罪犯干坏事也很可能会死，还不如进监狱隔离。

双面人自己时不时就进精神病院，跟他干能有什么好下场。虽然对不起死掉的倒霉蛋，但他认为这真是天赐良机。亲自举报送父母上法庭坐牢真是种难得的体验，不过他可都是为了他们俩好哇。<1〕

轻松些后，他又开始苦恼起来：家里也没剩什么钱，他一个小孩在犯罪巷该怎么生活呢？

“我不想让社工给我安排寄养家庭。”

什么样的家庭会想养一个已经记事的7岁男孩？犯罪巷的孩子可不会那么天真。

戈登也想到了这点。

他看着眼前的男孩，清明的蓝眼睛像玻璃珠一样清透、干净，和他身后脏污的墙面形成鲜明对比。

即使生在犯罪巷，有着那样糟糕的父母，他也没有随波逐流地堕落，而是用自己的办法自救。

孩子不能选择出生，总是身不由己地被父母亲潜移默化影响，因此不被同化就显得格外可贵。

但环境的影响是巨大的，没有父母，没有庇护，长期独自在犯罪巷这个复杂的地方求生，很难不被迫同流合污。

他凝视眼前这个机灵、活泼、富有朝气的孩子，不愿想象他未来有一天漂亮的蓝眼睛染上凶狠戾气，情不自禁地发出邀请：“我可以帮你申请韦恩的慈善基金，资助你上学和生活。”

“作为给提供线索的线人的报酬。”

男孩眼睛一下就亮了。

韦恩的慈善基金会很有名，是少数真心实意做慈善、帮助普通人的基金会，虽然早几年被黑/帮利用，但阴谋者被现任局长詹姆斯·戈登和蝙蝠侠送进了监狱。

然后这个基金会在现任主人手上重焕生机。只是申报人数太多，审核和发放不免有些缓慢。“哦差点忘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犹豫一瞬，目不转睛地看他，似乎在审视眼前之人是否值得交付信任。一会儿，男孩勾起嘴角，这个动作像开关一样关掉了所有负面情绪，只剩鲜活、灵动，他清脆的声音响起，纯净的蔚蓝中有勃勃生机与对未来的希望。22“杰森，杰森·陶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