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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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沈鸢捧着糕点上前,挑两三块软糯的红豆糕塞到田婶孙子手中。

小孩子一手握住,咿咿呀呀,笑得不亦乐乎。

沈鸢莞尔,粲然一笑:“多谢田婶费心,不然我真不知此事。”

田婶知道沈鸢家中不易,不肯让孩子多拿,她抬手拍开孙子,抱着他往后退开两三步。

“这有什么值当你一声谢,左右不过是跑一趟罢了。你前日去上香,不曾碰到什么奇怪的人罢?”

沈鸢思忖半晌。

那日天香寺车马簇簇,人声鼎沸。

她一心顾着为谢清鹤求花笺祈福,哪里还顾得上旁的。

若说变故,也只有那日受伤晕倒的男子。

可他也是为了救人。

沈鸢摇摇头:“不曾。”

田婶长松口气:“还好你全须全尾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听到这事,心都麻了半边。这两日外面乱,依理也查不到我们这边,不过你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田婶语重心长,“夜里睡觉前记得把院门都关紧了,天黑也别再出门了,有什么事差我们家那小子去就是了,千万别和你婶子客气。”

沈鸢叠声道谢,她亲自送田婶出门,转身时又细细查了一番铜锁。

手指半曲在铜锁上叩响。

倏尔身后一声鸟鸣想起,沈鸢转首回望,遥遥的,似是见着一只信鸽的黑影。

那影子不过黑豆大小,沈鸢瞧得并不真切。

屋里掌着灯,一簇灯火映照在窗上。

支摘窗半撑,谢清鹤立在窗前,身影如青竹。

李妈妈走后,院子空落落的,只剩沈鸢一人。

有时回家,迎接自己的只有满院的凄冷萧瑟,无半点灯火。

和如今大相径庭。

沈鸢眼睛弯弯,披着雪霜往屋里走,她怀里抱着些红纸。

除夕将至,沈鸢手上的银钱不多,只能剪些窗花贴墙上。

“今儿真真是奇怪了,这样冷的天,竟能瞧见鸟雀。”

谢清鹤淡声:“是吗?我不曾看见。”

桌上平铺着纸扎,毛笔上还沾着两三滴浓墨。

沈鸢只当谢清鹤刚刚是在写文章,不曾多想。

她搬来杌子坐在八仙桌前,眉眼蹙着遗憾,“田婶刚刚来过了,说是天香寺近来在抓重犯,不让摆摊。”

赚钱的路子少了一条,沈鸢长吁短叹,忽而又转悲为喜。

“还好我们去得早,不然连花笺也求不成了。”沈鸢眉眼带笑,先前的惆怅一扫而空。

谢清鹤漫不经心:“什么重犯,要紧吗?”

“说是从牢狱中跑出来的,还伤了好些人,眼下不单是天香寺,连入城出城都盘查得仔细,想来是怕那人浑水摸鱼。”

刀起刀落,沈鸢手中的剪子咔嚓咔嚓响,可惜剪出来的却非她所愿。

往年窗花都是李妈妈剪的,李妈妈走后,家中只剩沈鸢孤零零一人,触景伤情,她也无心再拿起剪子,只凑合着过年。

如今有谢清鹤在,自然不能同去岁那般草率。

连着剪坏了两张纸,沈鸢讪讪将剪子往后藏:“这剪子不好,刀口不锋利。”

谢清鹤:“给我。”

剪子落在谢清鹤手中,一改先前的笨拙难用。

沈鸢错愕瞪圆双目:“你怎么连窗花也会剪,往年你在家,也剪窗花过年吗?”

“不是。”

谢清鹤这手艺,还是刚从沈鸢那现学的。

沈鸢一手捧着腮:“那你平时过年都做些什么?”

好容易过年,她想着学做两三样谢清鹤的家乡菜,省得谢清鹤思乡情切。

“也没什么,不过是在家中设宴请客。”

皇帝缠绵病榻多年,宫中诸事多是皇后料理。

皇后心怀苍生,怜悯万民。她又是向来崇尚勤俭的性子,故而宫中大大小小的宴会,向来以“简”为主。

纵使是谢清鹤的生辰宴,也不曾铺张。

谢清鹤眼眸低垂,剪子漫不经心握在手中,眉眼淡淡。

不消片刻,“双鱼戏莲”的窗花赫然出现在谢清鹤指间。

沈鸢目瞪口呆,捏着窗花爱不释手,她跃跃欲试:“还差‘福’字的窗花,你也一并剪了罢,我怕我又剪坏了。”

眼珠转动一周,沈鸢一只手撑腮,托着双肘搭在桌沿,双眸怯生生。

白净手指扣在八仙桌上,不动声色抠着桌角,欲言又止。

“除了鱼,你还会剪‘鹤’吗?”

沈鸢转首,目光垂落在窗前婆娑的枯枝树影,她并不擅长扯谎,借口蹩脚。

“往年李妈妈在时,也会剪仙鹤。”

谢清鹤轻轻抬眸,视线似有若无在沈鸢面上掠过。沈鸢脑袋垂得更低了,双手双足无处安放。

“若是太难便算了,左右也不是大事。”

剪子又一次拾落在谢清鹤手中,他眼都未抬:“我试试。”

沈鸢喜笑颜开,猛地转过脸,目不转睛守着谢清鹤。

那只手修长白净,清秀如青松,许是握笔久了,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手背上青筋分明,血脉贲张。

沈鸢目光追随着谢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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