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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地抬眼同宋鹤年交换了目光,虽然大宋生不在身边,但有长子鹤年亲伴左右,相信神明亦能感知她的诚意。

殊不知,身侧长子的眸色晦暗不明,令人莫测。

净慧大师见她停顿,沙哑的嗓音沉声提点:“请继续掷茭。”

宋太太定了定神,敛起笑容,阖目再问第三次:

[可否重选吉日将婚礼提前,既能堵传媒悠悠众口,又能帮两个孩子尽快度过这次感情风波?]

这次请示关乎突发事件的解决措施,既然联姻能成,想必这是目前最佳的办法。

两片新月落地,待睁开眼,宋太却完全懵了,她盯着面前两块凸面,一时间不知所措。

——是阴杯。

表示神明不准,甚或动了怒,执意而为的话恐怕凶多吉少。*

宋鹤年亦盯着那地上的杯茭,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讳莫如深的目光被冰冷镜片生硬地阻隔。

他指腹微拢,惯性抚触左手尾指的印戒,无声而匀缓地摩挲着,冷白的手部肌理透出一层青色筋脉。

眼见宋太太愁容满面,净慧大师却难得露出泰然微笑:“欲速则不达,不妨静候瓜熟蒂落之时,届时方知神明自有祂的苦心。”

宋太太心神恍惚,后退时膝软了一瞬,好在被身侧的儿子稳稳搀扶。

“半个钟后有暴雨,安全起见,先下山。”

男人嗓音端方持重,在清明幽僻的环境里愈发显得濯净。

母子二人随后从正殿告辞。

净慧大师目送两人离去,只依稀觉着那宋家长子背影端立,却在寺庙的梵音和佛香浸没下,悄无声息融化在白雾里,显出几分身居高位者罕有的孤清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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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长宾利防弹轿车平缓驶下山时,宋太太眉心仍凝着。

先前还淅淅沥沥的雨渐渐势大,环山道路两侧的植被叫雨水打得沙沙作响。

身着素雅中式旗袍的宋太太倚靠后座,保养得宜的面部被遮在阴影里,口吻是盖不住的担心:“虽说婚事能成本该欣慰,可眼下无法将婚礼提前,也怕徒生变数。

“你弟弟倒也罢了,之莺这孩子其实很要强,也敏感,我是怕她这次被祈年伤了心。”

车内静谧。

宋鹤年原在平板上不轻不重勾点着,正在批复较为紧急的电邮。

闻言,冷白修长的指骨骤时停顿,他静默片刻:“妈咪,祈年年轻,且太顺遂,他需要挫折。”

尔后,他背脊松弛倚靠向后,磁沉的声线耐心宽慰:“事缓则圆,不必心急。”

宋太太张了张唇,复又缄口,沉吟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鹤年,你说得不无道理。婚姻到底与拍拖不同,小两口也需磨合,多给他们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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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之莺只睡了三个小时就骤然惊醒。

她再无困意,简单梳洗后顺了盒维他豆奶便开车出门。

昨晚放工后群里没任何消息,估摸照正常时间进行集训。

邵之莺比平时到得更早些,却在刚踏入排练厅就怔忪住。

织田尤香公然坐在了她平时的大提首席位置上,且旁若无人地擦拭着琴弓,见她走过来,露出一张无可奈何的表情,还冲着她耸了耸肩,笑了一下。

邵之莺倍感莫名,正欲开口诘问,左肩却被人从后侧很小心地拍了两下。

她侧过头,对上小提琴首席和善的眼神,他口吻客气:“陈董秘有事找你,在七层办公区。”

小提首席是整个乐团的总首席,相当于乐团领导,是一位话少内敛的中年音乐家。

邵之莺怔愣半秒,攥紧了琴盒的背带,生硬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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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之莺第一次体会失业的感觉。

一个多月前她从柏林回港,为了平衡事业与生活,她选择了相对稳定的慈声,并为此婉拒了许多在从业者心中更顶尖的offer。

半小时前,慈声乐团董事会的陈董秘亲手替她冲了杯咖啡,礼貌而又露骨地通知她:“邵小姐,很抱歉地通知你,你可能得休假一段时间。”

陈董秘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她做事干练,同时也伴随着港人近乎刻薄的直白。

她说,邵之莺的私事严重影响了慈声的形象。

现在,在互联网检索“邵之莺”三个字的关键词联想不再是“天才大提琴手”、“少女大提琴家”,而是“邵之莺未婚先绿”、“邵之莺被绿”。

“从昨晚起,我们慈声下季度同意大利指挥家穆蒂合作的预售票就陆续有人申请退票了,邵小姐,我们董事会也很遗憾,唔好意思。”

邵之莺没再多说什么,只喝了两口咖啡,起身离开。

走得倒是干脆,只是出来后,忽然没了方向。

她将琴盒小心放回车里,也懒得撑伞,只身漫无目的地沿着行人道闲逛,没几步就到了星光大道这边。

香港没有台风假的法律,三号风球挂着,雇员们依然要在格子间里埋首忙碌。

来往的人流熙熙攘攘,多是游客,他们似乎并不受天气影响,打着伞兴致勃勃地在网红机位排队打卡。

下雨天的维港依旧是美的,笼着灰色浓雾的海域呈现出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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