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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推测的那样的话,钱立的情况确实算得上棘手。”
盛逸骏停在监护室门口,看着病房里躺着的男人,“脑疝形成速度异常,但心脏体征又不允许立即开颅。”
孟冬荣接过盛逸骏学生递来的脑血管造影片,对着光微微眯眼。泛黄的胶片上,右侧大脑中动脉像被截断的溪流,突兀地消失在颞叶阴影里。贺洪跟在他们身后默默探头,在心里感慨万分。只这一手手工推注造影剂的本领,就注定了能做这个手术的人寥寥无几,也怪不得孟老师看完病历后立马问了盛老师。
“附壁血栓。"孟冬荣屈起手指点了点片子上心脏轮廓边缘的毛糙,“室间隔穿孔导致反常栓塞,现在整个循环系统都是定时炸弹。”两人的对话渐渐变成加密的电码。
当孟冬荣说"左心室壁运动减弱”,盛逸骏立即接上“需要控制收缩压在160以下”;盛逸骏提到“甘露醇降颅压",孟冬荣的笔尖已经在计算出入量平衡。柳夕雾望着他们的侧影,恍惚看见两把绝世名剑在月光下交相辉映。孟冬荣温润如春水的声音与盛逸骏冷冽如寒泉的声线,竞巧妙地在空气里编织出令人信服的安全感。
“那是先开胸取栓?"盛逸骏的笔尖悬在室间隔位置。“体外循环需要肝素化,他现在的颅内压承受不住。"孟冬荣的指尖在太阳穴位置画了个圈,“但若先开卢颅..…″”在他尾音刚落的瞬间,盛逸骏就接上了话,“脑组织膨出时心脏骤停风险增加三成。”
“分阶段。“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顿。“先开颅。"孟冬荣的语调依旧和缓,“术后48小时后启动肝素。”“六小时窗口期。"盛逸骏的语气却变得柔和,“我会用冰毯把脑代谢压到平时的三成。”
指尖与笔尖在图纸上空交错,如同手术器械在无影灯下的共舞。贺洪看着两个影子渐渐融成同一个轮廓,突然想起解剖课上教授说过的话:真正的高手对决,从来不是刀光剑影,而是能在对方刀尖起舞。“需要和家属说明风险。"盛逸骏突然侧头看向孟冬荣,“这事儿我来。”“我来吧。"孟冬荣摇摇头,知道盛逸骏的心意,解释道,“我遇到了他的家属才知道他的病情的,不然我大概还在休假…”说到这里,孟冬荣急急回首,正对上柳夕雾的眼睛。她乖巧地站在他们的身后,眼里虽有茫然,但显然也听得认真。见他回头,还伸手对他挥了挥。真可爱。孟冬荣的眉眼涌上笑意。
他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盛逸骏也没再问,他的声音依旧冷淡,说出的话却是只有对方能懂的关心。
“术后我守ICU。“他看了眼柳夕雾,“你这边也不能耽误,结婚申请下来了吗?”
“我正准备去问问。"孟冬荣弯了弯唇,指尖在盛逸骏肩头轻点两下,这是他们在米国当住院医师时约定的暗号,代表“我欠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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