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殊之人与其匹配。
现在这个人换成了她,只会更契合,哪怕是其他神明,也都能与她契合。
惊弦毫不意外测算出的结果。
“夫人。”
风中传来厮杀过后的血气,很快消散。
老妪站在轿前,笔直挺高,嗓音沙哑:“快到禁府了。”
红纱隔着深色人影,像是突然溅起的鲜血,蜿蜒滴落。
“她”曾见过老妪只手掏空怪物,空无一物的手掌利得像刀,挡道怪物跟被收割麦浪,直接倒下。
老妪手中没留下一点痕迹,干净得可怕。
“她”被吓住了,大声不敢喘。
“您路上也累了,今晚能够好好休息了。”
老妪将“她”的挣扎,视为路上无聊的游戏。
第一次“她”没有逃跑,乖乖入了城,也就没有这一句。
“她”以为,他们只会机械遵从命令,无论如何都讲不通。
惊弦端详老妪,表情始终平和,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但不空茫,不是没有思想的傀儡。
她没有说话,老妪静静守在轿前,同样静默不言。
月色下,通红宽敞的大轿在大山上一闪而过,抬轿的人以极为精准的速度飞跃着。
跃过群山峻岭,远处城池渐渐显出恢弘与磅礴。
隐没在黑夜里的城墙,在月光下,照出深色的“禁府”二字。
城中建筑屋顶成了万家灯火的一个,具是黑了灯,像一点点定在原地的黑蚂蚁,也像是静待命令的士兵,每一个整齐排列着。
大轿直接被抬进了宽敞的府邸里,停在院中央。
轿边所有的人,都随着风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顶鲜红的大轿,以及轿檐摇曳的银铃,轻响着。
“叮……”
老妪只留下一句,夫人好好休息。
惊弦揭开红纱,银辉铺满了院子,屋檐下挂着暖色的灯光,平整古朴的院落雕梁画栋,白玉为栏,富贵得诡异。
寂静得连风声也听不见。
整座院子,没有一点人气,甚至有点寒凉。
专属的房门早就开了,里边通红明亮,门口无人看守。
惊弦走进了房中,台面没有点着古代剧的蜡烛,地上铺着繁复花纹的地毯,从厅中延伸至内室,以金线绘制的纹路,写着一段又一段话。
大义讲述着神明的诞生和陨落,还有一些神明的往事。
春神珠徽……
冬神夏申……
神子未尽……
一行又一行,书写的人仿佛只是记录了一段又一段零碎的记忆,写祂们和写日记没有区别。
比如,祂不喜欢祁神山神未眠,会写未眠很小气,摘祁神山一朵花都要被关小黑屋,祁神山神经常仗着更高的神力,身体力行让犯禁者面壁思考,不服的神没打过,还被打缺了一个角,再被关小黑屋,祁神山神未眠,对小黑屋爱得深沉。
再比如,花神春欲泪,经常跟祁神山神狼狈为奸。
还有……
一些神的习惯和黑历史都体现在日记里了。
至于写日记的神是怎么知道的,大概是这些神明打着打着就把喜欢沉眠的本人吵醒了。
写下这些黑历史的神,尤其爱长眠,最好一梦万年。
最讨厌被打搅。
因为书写的神,在每个神明后面都重点加了一句,某神,爱打扰神睡觉的家伙,某神,于某时吵醒祂,某神,打断了祂的梦……
隔着文字,都感受了强烈的怨念。
总之,别的不知道,这位写日记的神,是真的喜欢睡觉。
惊弦一路追着文字走到了内室,透明气泡薄膜将内室和另一方世界隔开。
内室陈设蒙尘富丽,各类瓷器和装饰的挂画琳琅错落,中间一张整洁的大床横着,珠帘静静坠着。
另一方世界在床后边,光影模糊不清,但更明亮。
惊弦跨过隔阂。
身后内室的富丽变为灰蒙蒙的旧,像是上个世纪黑白色照片,永远停留在了过去。
前方的世界天光明媚,山花烂漫,遍地是春的气息,飞鸟游鱼自由自在,世间万物都漫漫栖息在这方天地里。
世事都亘古不变。
只有这方天地才是鲜活的新。
一只翩飞的蝴蝶,缓缓扑着羽翼,同她对视,扑扇的翅膀小幅度轻颤后停滞,羽翼上朴素流光的白,刹那间溢出了斑斓的彩。
它重新扑扇翅膀,停在了她的鼻尖上,优雅合上了翅膀。
天地间的风,都变得柔和,轻轻拂过发梢。
这不是错觉,而是——
“代鹤。”惊弦喊他。
“她”所嫁古神之名。
日记没有记载,但也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古神的名字——
代鹤。
鹤记,代氏记,某鹤,代某鹤记……组合起来就是,代鹤。
古神写日记的时候,不期望有人看懂,所以写得随意,尽显脾性。
不巧,惊弦看得懂神明自创神语。
古神代鹤,留存至今最古老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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