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灯会(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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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跟我比赛。”她拉着沈昼的袖子就走,“你赢了,我给你三千灵石。”

沈昼盯着她细白的手指,最后还是没有挣开。

投壶对两人来讲都是小菜一碟,因此华灯立下规定,绝不可动用法术。为了三千灵石,沈昼表示同意。

投壶一共十轮,前六轮都是平局,华灯投中,沈昼也总能投中。

到第七轮,华灯正眯着眼瞄准,沈昼突然说:“你打扰我修炼了。”

华灯:“???”

沈昼:“加钱。”

华灯跳脚:“你怎么敢比我还奸商?掉钱眼里了吧你!”

哐当——

沈昼回头,随手一抛,投中了。

华灯不甘示弱,紧接着投进。

又是平局。

到第八轮,华灯假意瞄准,偷偷觑向沈昼,趁他发力的一霎故意用手碰他。果然沈昼条件反射性地躲开,箭锋一偏,眼看便要投歪。

华灯还没来得及庆祝,一阵微风吹过,竟硬生生把箭矢拐进壶里。

她失声叫道:“你耍赖!”

沈昼神态自若:“是你先犯规。”

“我哪有,明明是你犯规!”

“你没有证据。”

两人还在争吵,旁边蓦地传来一道兴奋的男声:“中了!娘子,我中了!”

摊主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这位公子好生厉害,既如此,这盏花灯就归您了!”

男人举着兔子花灯,和自家娘子浓情蜜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在旁人艳羡祝福的目光中携手走远。

华灯:“……”

沈昼:“……”

郁闷地扔下箭矢,华灯连奖品都没拿,扭头离开这个摊位。

不过走到另一边的糖水铺时,她就又是兴高采烈的模样,还死活非要沈昼一起坐下来喝一碗。

“我请你!”她豪爽地说。

想到方才的兔子花灯,沈昼难得没表现出太多嫌弃,依言坐到桌旁的矮凳上,两条腿几乎伸展不开。

糖水端上来,华灯推了一碗给他,沈昼看了看,没说什么。

周围吵吵闹闹,人员拥挤,自然免不了脏乱。碗筷还算干净,桌子多少有些油腻的痕迹。

华灯一手托腮,一手搅和碗里的勺子,一眨不眨凝视沈昼。

“看你平时那么讨厌和人接触,我还以为你有洁癖呢。”她说。

沈昼拿起汤匙:“我看起来像吗?”

华灯点头:“不像,所以你就是单纯讨厌人。”

他舀出一颗莲子,不紧不慢道:“我修的功法有些特殊,必须让剑心保持明净纯粹的状态,与他人接触,会感知到那些人心中的恶念。”

“然后你的剑心就不明净不纯粹了?”

“怎么可能。”他吞下莲子,似笑非笑,“那只会让我想杀人,杀很多很多人。”

华灯说:“可人和人之前也不一定只有恶念吧。”

沈昼不予置评,华灯干脆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摁住他手腕。

沈昼刚要抽走,就被华灯瞪了一眼,她手下力度加重。

“别动。”她低声嘟囔,“今天非把你这毛病治好。”

那三根手指才及他手腕粗,与他的肤色对比,白得晃眼。

沈昼用另一只手舀了勺糖水,垂眸咽下。

过于通透的剑心,让他能轻易感知到旁人的想法,绝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怨恨他,憎恶他。

可透过这几根手指带来的接触,就像以往一样,他没能感知出任何心绪。

没有厌恶,没有贪婪,恰如手指的主人,轻盈而澄澈。

她正期待地看着他,抿着唇笑问:“有感觉吗?”

顿了顿,沈昼慢吞吞开口:“有。”

“什么感觉?”华灯倾身过来,更好奇了,“是不是感受到我是个好人了?”

沈昼说:“感受到你修为特别弱,和我三岁的时候差不多。”

爹的。

这一刻华灯真想把碗扣他脑门上——-假如打得过的话。

打不过,所以她往后一靠,面无表情地说:“哦,那这两碗糖水你付钱吧。”

最后沈昼付了两碗糖水的钱,和华灯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是华灯御剑,耗时略久,沈昼倒没拒绝,只是一路上发表不少诸如“好慢”,“我走路都到了”,“你连山上的锦鸡都飞不过吧”一类的评价。

华灯牙根发痒,恨不得把他踹下去,可惜试了好几次都没踹动。

等到了海棠苑,沈昼没有跟她进去,随口交代了句“有事处理”就转身离去。

华灯拥着披风跨进院门,晚风卷着海棠花瓣拂过脸颊,留下点点潮湿的冷意。

她后知后觉抬头。

不是花瓣。

是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洒落,从稀薄的几片变成浩荡大雪。华灯仰着脑袋,雪花落到她眉心,落到她发鬓,落到她向着天空伸出的手掌。

月色无比温柔,她眼里盛满雪与夜的光辉。

这一晚,所有药清宗的弟子都跑出门外,为这场罕见的雪景而惊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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