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吸(2 / 3)
另一艘新船便是,不过是换一个人山呼万岁,他们还是可以高官厚禄,拿这个天下所有的百姓为祭又何尝不可。话题沉重,先生们后面吃土豆的兴致也不怎么高昂,于是都聚到徐寿禄的房间,为学期开始给学生们如何安排课程而争论不休,有人建议旧学和新学并重,有人则建议以旧学为主,新学为辅,以徐寿禄为首的新学代表人物则主张以新学为主,旧学为辅。
争论不休之下,齐齐看向江玄戈,毕竞江玄戈是归一学院的院长,也是这所学院的出资者。
江玄戈便留下来和他们一起编撰了新学期的教材,总的来说,是旧学和新学并重,但都要有所筛选,去伪存真,去粗取精。江玄戈和耿武出了徐寿禄的房间,沿着刚修起来的石子路往前走,便到了学生们的寝区,寝区所有屋子的灯都亮着,隐约还能听到念书和争论算学的声音传出。
天上是星星点点的繁星,阴山上是摇曳的烛火,江玄戈背着手微微眨了眨眼:“星星之火,真的可以燎原。”
耿武听不懂江玄戈的话,他握着银枪,腰间别着短铳,警惕地环视着四周,只要稍有异动,他便能第一时间出枪。他不懂没关系,江大人懂就好,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好江大人,让江大人能造福更多的百姓,让更多的穷苦百姓都过上南宁县百姓现在的日子。南宁县百姓的日子现在确实好过了。
江玄戈以比往年粮商收粮高一文的价格足斤收购粮食,只要是家里有地的百姓,今年手里都有钱了。
百姓们手里有了钱,便舍得花。
孩子们平日心心念念的饴糖、糖葫芦等零嘴,上街的时候总要带一点。往年舍不得吃的肉,鸡蛋之类的,上街看到了,也想买回去给全家人过过嘴瘾。妇几年没做衣裳,得买几匹步,再买一点新棉花,冬日里穿上新棉衣窝冬别提多舒服。老头子喜欢喝酒,得打一酒壶回去……当百姓们能吃饱饭,手里有了闲钱之后,南宁县的商业便自发的开始发展了。江玄戈让人将红薯土豆的各种吃饭宣扬了下去,有脑子转得快的,竞也在街上支起了小摊子,或是烤整个的红薯土豆,或是像江玄戈那样烤块,再撒上茱英碾碎和香料混合在一起的调料,香味引得人食指大动,客人竞然不少。南宁县的街上原本所有的商铺都开了,现在还多了许多新的小商小贩,离县里较远的村落,则自发形成了一个个草市。江玄戈重新制定了商税,彻底改变了大梁不交商税的惯例,小摊小贩收的少,只要进城或在定点的集市每日交两文便好,而生意做的规模稍微大一点的,则需要按照阶梯计算,从利十收一的比例根据利润逐步上调收税比例。特别是县里的一些粮商和布商,酒商这些大商户,江玄戈为此专门制定了清晰又严苛的收税条款,保证不会多收他们一厘税,但也别想逃过一分税。江家三支都是大地主,在南宁县卖粮自然也有他们,江玄戈这商税政策一出来,江家族人免不了有人嘀咕。
“玄戈怎么专坑自家人呢。”
江守仁闻言,马上呵斥道:“再胡言乱语就乱棍打出江家。玄戈的眼界岂是你能比?之前要收粮税,你说我们族人会吃亏,可你吃亏了吗?后来交了粮税反而比以前余留的更多。现在收商税,我相信玄戈有他自己的道理。我们生于南宁县,长于南宁县,南宁县的百姓富足平安,我们才能靠着他们长长久久的家族兴旺。要是南宁县没有玄戈出手相救,和其他县一样,大家都吃不饱,当强盗的当强盗,外逃的外逃,没了乡民们,我们江家还能在县里生存吗?”一席话说的江家族人默默低下了头。有了之前的成功事迹,即便心理有异议的,这时候也不敢提出来。
周围都处在饥荒匪寇横行与官府盘剥中,南宁县的富足安定就像黑夜里的明珠,不断吸引着周围人涌来。
隔壁的华阴县,今年又是一个歉收年。
胡麻子和妻子将家里三亩地的庄稼收回来,晒干后的粮食不过堪堪装了半柜子。
妻子捂着脸绝望哭咽:“他爹,这可怎么办?收这点粮食,我们交了粮税就剩不下什么了,孩子们已经勒紧肚皮饿了大半年,今年又没有粮食,孩子们者都会饿死的!”
胡麻子脸上满是麻子,因此而得名,他长得不好看,靠着性格里的狠劲发了一笔小财,置办了三亩地,这才娶上媳妇儿,以前虽然家里过得困苦,但至少勉强能活。这几年天气越来越怪,衙门的税还越收越多,前面几年他们熬过来了,今年要是还留在家里,只怕全家都熬不过去。胡麻子吞下最后一口野菜粥,眼里露出一抹坚定,站起来对妻子道:“我们不交税,把粮食带上,去南宁县求一个活路。”妻子害怕道:“不交税,要是官府追究起来?”胡麻子恨恨道:“全家都活不下去了,老子还交个屁的税。听说南宁县修路,他们的县丞就每天提供两顿免费的饭食,我们去那儿,背着粮食带上孩子,听说今年他们全县都大丰收了,粮食多的吃不完。狗日的,为什么南宁县的县永不是我们华阴县的,要是有个好官,我们也能像南宁县的百姓过上好日..."妻子略过丈夫对华阴县官员的辱骂,只关心自己一家人的生死,仓惶不定:“这事儿靠谱吗,万一是假的呐?我们背着粮食去南宁县,路上被山匪抢了怎么办?”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