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包肉(一)(2 / 2)
:“你要是连这点伤要是都看不好,就趁早给我滚蛋!”
郎中不敢吭声了,抖索着手继续给他敷药,心中连连叹气。这时,前头有两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走进来禀道:“大少爷,门外来了两个人,说是来见老爷的。”
周府现如今是周士礼在当家。
周老爷子年纪大了,已经不管事了,整日都是听曲遛鸟,压根不管这前头的事情。所以周府一应事务,丫鬟小厮都是先来知会周士礼一声,听从他的安排而郎中恰好此时手一偏,不重不轻地按在了他那肿胀的地方,惹得他不由发出一阵“嘶”声。
“小心些,你到底会不会啊!"周士礼骂了声,又朝着那两个丫鬟不耐烦地吼道,“滚出去,没看见我现在这模样不能见客吗?!”当真是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丫鬟本就胆小,被他这么一凶,险先跌坐在地上,忙又行了个礼,说道:“可、可门外那两个人,说他们、他们是.…”周士礼愈发不耐道:“是什么?”
“是大理寺的!"丫鬟一咬牙,说了出来。“什么?!”
周士礼倏然站了起来,全然顾不得正悬挂着的手臂,面带惊色。这好好的,大理寺的人怎么又找上门了?
莫不是方才觉得那口气没出完,又特地来教训他了吧?他随意收拾了一番,又对着那郎中说道:“等会有人要是问我的伤势如何,你就往重了说,最好说是伤筋动骨,怕是好不了了!”郎中连忙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又要使什么幺蛾子。管家将人引到了花厅,陆怀砚和裴瑜甫一落座,就瞧着周士礼匆匆而来。陆怀砚瞧着他手上、脖子、脑袋,差不多露在外面的地方都被纱布缠绕,倒像是受了什么重伤似的。
不由扶额问道:“怎么才短短半日,周公子难道又受了什么重伤?”周士礼的整张脸只露出了鼻孔和嘴巴出气,讲出来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倒、倒不是。那郎中说手臂的伤影响到了其他地方,需要好好静养几月才行。”
陆怀砚抬抬手,不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道:“令尊呢?”“哦。"周士礼扯了扯嘴角,说道,“他已然不问外事,兴许现在正在哪个茶馆听着评弹。”
“既如此一一"陆怀砚起身,故意停顿了两下,瞧着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忽然身子往前倾了倾,这才说道:
“贵府的三公子周士彬,此前在国子监身亡,本官这次也是特地前往吴州来调查此事。”
“什么!?”
周士礼唯一完好的左手攥得指甲都泛了白,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花厅一角的博山炉依然升起了袅袅熏香,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是未曾一动,更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空气中只余下周士礼沉重的呼吸声和喘气声。过了许久,周士礼好像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们方才说………谁死了?”
陆怀砚抬了下眼,裴瑜上前一步道:“府上的三公子,周士彬。”“三弟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这便是我们来周府的原因。"裴瑜说着,又冲着管家点头示意,“劳烦带我们去死者的屋子瞧一瞧。”
管家忙躬身到前面带路。
“慢着一-"周士礼意识回神,那一张尽然包裹的脸让人瞧不清他此刻的神情,“既然我三弟是死者,那几位大人不去抓凶手,怎么来我们周府探查呢?裴瑜解释道:“自是要查一查死者生前的亲朋好友,以及是否与人结怨,才好锁定凶手的踪迹。”
周士礼被他问住,一时就呆在原地踌躇徘徊。他这一声把人拦住,管家也不好再动,只好就先跟着停在原地听候吩咐,陆怀砚和裴珀两人自然而然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裴珀皱了皱眉,问道:“怎么?这周大少爷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没有。"周士礼结巴地应了声。
裴瑜开口,话却是对着管家说的:“既然没有,就还请带我们去死者生前的屋里看看吧。”
管家为难地看着周士礼,急得也是满头大汗。这主家没同意让他带路,旁边这两个候着的又是大理寺的官爷,这叫他要怎么办嘛!
正在他为难之计,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带着穿堂风呼呼而来。周家的二公子周士德一身赭色衣袍,脸上一道暗红色的疤痕从嘴角斜劈到耳垂,一双腿迈进屋子时便开口音说道:“不必劳烦了。”“既然死的是我三弟,那便请几位大人尽快去捉拿真凶,我们也要将此事告知家父,尽早准备白事,恕不能接待了。”“两位大人,请吧一一”
他伸手,客气却仍然十分强势地要请他们离开。走之前,裴瑜又问了一句:“你们这两个做哥哥的,难道都不好奇周士彬是怎么死的吗?”
“这便等着两位大人查清真相后,再来告诉我们了。”陆怀砚脚步一顿,抬眼看了眼天空,意味深长道:“这天气热了,湿柴捂久了,冒烟的时候是会更呛人的。”
他转身,对着裴珀说道:“走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