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融会(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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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态都变了,出席正常场合的时候脸上多了面具一样的精致妆容。

她从奔跑的人,变成了依赖拐杖行走的女人——一个瘸子。

脸也受伤了,虽然不到毁容的程度,但是总归是留下了痕迹的。

在人经历过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之后,哪怕骨相没变,整张脸都还是相当于重新雕刻过一遍。

生活如同一个横亘在天地之间的泰坦一样,压在她的头顶,挡住了她全部的阳光,让她喘不过气。

他们账面上的资金最多还能撑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她没办法拿到新的投资,他们的团队只能解散。

她和丁楚属于孤家寡人,没什么好失去的,但是老吴有老婆孩子,还有房贷在身,他没有办法。

从机场回来,她已经将投融会的材料重新梳理了三遍,连PPT都舍弃,改成用最原始的折叠资料页和手绘草图。再加上她随身携带的“AY-01”外骨骼骨架样品,和团队短暂开发出的肌电识别反馈模型——这一切将是她最后的赌注。

她不是来讲故事的。

她是来抢钱的。

她需要钱,很多钱,能维持团队运作和下一步开发落地的钱。

她站起身,腿上那一瞬间的麻木感让她下意识扶住椅背,又看了两分钟,扶着墙回到了床上,睡前照例在舌下放了一颗止痛药。

窗外的风刮得更大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浅,满脑子都是痛觉和数字。

*

临上车前,丁楚带着一声来到她的住所,给她打了一针封闭,足够撑两个小时——副作用会延迟出现,她不管。

私享厅灯光冷白,像一间临时布置的审讯室。

创业者排号候场,一个个像等着上刑。时间被严格掐表,没人敢笑场。

叶语莺坐在候场区,前面两个创业者正在念PPT都没有的pitch草稿,手心发汗,嘴角干裂。

她扫了一眼,一个不认识,清一色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发际线略高。

丁楚低声提醒:“前面这几个创始人四十不到,有两个是某大厂AI部出来的,还有个从芯片公司出来单干的。”

“还有这个,是前年在国际大赛上拿了创新奖的,身价小几千万。”丁楚咬了咬牙,不忘自嘲到,“咱们……好像是陪跑的。”

玩笑归玩笑,她还是立刻碰了碰叶语莺的手臂。

“即便如此,我相信你,虽然你比他们年轻很多,但是我们内容是可以经得起推敲的。”

轮到她了,最后一个上场。

有人发出了感叹,说会不会是压轴出场?

另一个人低声打断,什么压轴出场,是因为巴丰的人退出来,她来补位的。

叶语莺上场时,很多人愣了一下。

她太年轻了。

在一群发言时都要看手卡的成熟男人之间,叶语莺像个异类。

平底皮鞋和年轻的面容没有将她的气场减弱半分,她步伐缓慢,比常人更缓,却不疾不徐,没有任何慌乱,从容踩在台上。

打完封闭针的她,全身止痛,上了台,连半点抽搐都不允许。

她要用一个近乎“完人”的姿态站上台,把团队未来半年乃至一年的命运强硬扛在身上。

投影上的图像翻动了一页。

Ashera的名字出现在叶语莺的身后。

她没有开头白话,也没有夸项目图景,一上来就是一句:

“Ashera,只解决一件事——让运动缺失的走出人生困境。”

清冷、稳准,掷地有声。

现场顿时静了几秒。

没人打断,没人交头接耳。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细线,精准地牵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每一副外骨骼背后,是一个需要重建尊严的人。”

“在我国,因外伤、神经系统疾病导致的运动功能障碍患者超过1700万,每年新增几十万。这是一个长期、真实、未被充分开发的市场。”

她顿了顿,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Ashera v1.0,是我们第一代肌电驱动外骨骼,核心在于自研的高灵敏度肌电识别模块和自由度。”

“模块是我们团队从零开发,没有外购,目前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原型开发,包括穿戴式肌电感应系统和下肢动力响应骨架,正在做的是——神经反馈算法在生理模型上的动态适配。”

她翻页,手动拉过一个简化的曲线图,指尖不抖,声音却比前几位创业者要清晰得多:

“数据还不够好看,但足够我们验证了一件事:半残状态下仍然有动作意图,这些意图是可以通过肌肉收缩产生的微电流被外骨骼识别的。”

她说得冷静,数据精准,像在做一场没有废话的技术答辩。

……

下台的时候,紧张感才缓慢涌来。

答辩中,她几乎分不清提问者对应谁,问题直白犀利层出不穷,投资人不关心任何故事,只关心要怎么做,要花多少钱,如何落地,如何盈利,失败了怎么收场。

她手心微湿,背脊却始终挺直。走下讲台时,她步伐依然不急不缓,像刚才那十五分钟并未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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