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案(2 / 4)
从身侧映过,将他眉眼神容自挺鼻分作明暗两处。
谢清晏低垂了眸,抬袖,随意碾去指腹间灰烬。
眉眼淡然出尘。
“就看她造化了。”
-
上京繁华千里,最是人言是非地。
庆国公府大姑娘与平阳王府嫡次子在招月楼外的一番热闹,果然不出两日,就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人人都赞定北侯谢清晏清正无私,圣人心肠,即便对平阳王府亦毫不偏袒。
至于余下两位,眠花宿柳的浪子与貌似无盐粗鄙失礼的乡野村姑,自然便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连带着在护国寺作焚香祈福礼的庆国公府女眷都听闻了此事,于是只有老夫人留居寺中禅院清修,大夫人带着两房女眷匆匆赶回。
看声势,是要狠狠给“不识礼数”的戚白商一番教训的。
可惜了,没成——
戚白商病了。
且还是大病一场。
这次倒真不是她装。大夫人宋氏起初不信,派大夫过来看了两日,日日都是高热,最后一位大夫更声称戚白商大约被拒婚才伤心过度,是失魂之下被魇着了,得招魂——最后这位“神医”是被府里嬷嬷拿笤帚打出去的。
“神医”都无法,大夫人也只能暂时忍了。
由此,戚白商多得了几日清静。虽然这几日清静里,她都没清醒过几时。
等病过第五日,戚白商终于精神些了。
过正午后,刚用完她自己给自己调的药膳,婉儿就同前几日一样,例来造访。
“阿姐,你怎么起来了?”戚婉儿进到院内,把手中带来的物件递给连翘,就快步走到院子南角的戚白商身旁。
她不放心地打量戚白商:“当真好了?”
“嗯,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么。”戚白商慢慢吞吞地推着养气太极,收势。
戚婉儿责道:“那是哪位神医,刚入京就累得自己大病五日?”
“先天不足嘛,慢慢调理。”
戚白商也不觉被拆台,接过布巾,擦了擦额角薄汗。
递布巾的连翘在旁边小声咕哝:“分明是姑娘离乡前连续为流民义诊数日,又舟车劳顿,路上还被刀箭胁身,受了险些殒命的惊吓,回京头日就排演大戏,能不累垮了吗……”
戚白商轻瞥她。
好在戚婉儿今日心思不属,也并未听见这点动静。
两人回明间落座,戚白商叫连翘与紫苏出去了,这才开口问:“怎么了?”
戚婉儿回神:“嗯?”
“心不在焉,定有事,”不等戚婉儿否认,戚白商轻飘飘叹,“思虑不通,最伤神,你若不说,可怜我今夜大抵难入眠了。”
戚婉儿无奈失笑:“我看天理殊为不公,阿姐国色是天生,拿捏人心难道也是天生?”
戚白商轻眨眼,斟出药茶来饮。
“其实也并无大事,只是我心坎难过,”戚婉儿一顿,笑意微苦,“自从离了护国寺归京之后,母亲便日日要我陪表兄二皇子殿下,去长公主府递帖拜见。我屡次拒绝,她已有怨言了。”
长公主府?
戚白商拿起药茶的指尖轻敲盏边,意有所指地轻声:“为谢清晏?”
“是。准确些说,是为了我的表兄,二皇子殿下。”
提及此事,戚婉儿不由地皱眉:“如今圣上年事已高,仍未立储,且已有多年少勤朝政,一心谋长生之道……上京皇城内风起云涌,争储夺嫡之事,我实在不想置身其中。更不希望自己的婚事,被当做争储的筹码。”
戚白商微微一怔:“争储与你有何关系?”
“瞧我都忘了,姐姐未在京中,不了解这些事,”戚婉儿苦笑叹道,“大胤朝堂中,二皇子与三皇子早已争储多年。二皇子乃皇后所生,背靠宋家,三皇子乃贵妃所出,有安家助势。”
“……”
“安家”两字一出,戚白商拈着的茶盏像是不慎一颤,晃出来滴药茶。
苦褐色浸入桌布。
而无意识捏紧了茶盏的戚白商抬眸,望向戚婉儿。
可惜戚婉儿并未发觉:“朝中文官士族也多以宋、安两家为首,分庭抗礼,但在兵权上……”
戚白商回神,了然:“谢清晏冠绝大胤。”
“是。所谓军功累累,天下归心,并非妄言。两位殿下忌惮他,更忌惮他在镇北军乃至天下臣民心中的盛望。”
说到这儿,戚婉儿有些嘲弄道:“然而昔年裴家虎将尽诛后,大胤苦边境已久,如今西宁虽灭,北鄢未除。国战不休,便没人动得了他。何况他本就是长公主独子,圣上的亲外甥,还有什么人比他更适合作为夺嫡倚仗?如今朝野公认——两位皇子中,谁能争取到谢清晏的支持,谁便能成为东宫之主。”
“……”
戚白商想起了那日在招月楼下,隔皂纱望见的身影。
还有那人要为她下聘赐婚的清声。
刚好些了的头疼好像又回来了。
戚白商轻叹,扶额:“我记得,大夫人是当今皇后的胞妹。”
“是,皇后是我的亲姨母啊,”戚婉儿嘴角勾起一抹笑,却有些凉,“若宋家有适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