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雕(3 / 4)
便面无表情地松开他,退到了一旁。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的陈恒是一点脾气都没了,口中鸣噜着什么,挣扎地在半空转向,朝廊下方才出声救了他的人那儿看去。戚世隐额头见汗,正松下一口气,徐徐靠回素舆里。似乎察觉了陈恒眼神,他冷冷问:“陈大人,可还记得我吗?”陈恒从模糊的视线里分辨出素舆上的人,不由地颤栗起来。“戚…戚世隐……你果然没死。”
“许老县令的冤情还未得见天日,安萱与安仲德残害忠良、卖官鬻爵之案还未禀明圣上与天下百姓-一我怎会轻易死?”“你,你大胆,敢直呼贵妃名号……”
陈恒方才吓得脱力,此刻说话也嘶哑着声,有气无力的。“安家之罪,桩桩件件,翻出来怕是够他满门下狱的!我戚世隐食百姓之禄,忠天子之事,责问罪臣罪妃,又有何不敢?!”陈恒咬死了牙,半响挤出声冷笑:“你想屈打成招,利用我来拉老师下马?不可能!陪那个冥顽不灵的许志平,做你的鬼梦去吧!”戚世隐气得额头青筋微绽,双手死死攥着素舆扶手,几欲捏断似的。陈恒见状,反而嘶声笑起来:“我还当你们是什么山匪暴民,要是叫你们枉杀了,未免冤死一-没想到啊,竟是你这个狗屁巡察使的手段!如此说来,绕西而行北是假,你竞趁我不备,暗自又潜回来了?”…噗嗤。”
一声煞风景的笑过后。
素舆后的云侵月捂着嘴,对上众人目光,忙摆了摆手:“不好意思,没忍住。”
他又瞥向陈恒,由衷道:“就你这脑子,别盘算了,越盘越歪。还想证你这位贤弟给你当军师,征战北境,马上封侯?哈哈哈哈…那嘲笑里,陈恒受了莫大的屈辱,愈发恨声:“我绝不会出卖老师,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否则今日之事,我定要一状告到圣上那儿去!”“你抢走的罪证,如今已在我手中。“戚世隐攥起膝上的册本与自白血书,咬牙道,“即便去到圣上面前,律法公理,天下民心,也容不下你和安家作祟!”“律法?民心?可笑至极。”
陈恒冷声,刚要再开口。
“取我弓箭来。”
又是那道散澹疏慵的声线。
陈恒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颤了下,余光扫向一旁。只见那着婚服的年轻公子不知何时走到了十丈开外,停住,侧过身来。颀长袍尾从他玉带束紧的腰下垂坠,鎏金描红,勾得一把弯腰如刃。那人随手握住廊下一截红缎,抽了出来。婚服的广袖掀起,他将红缎在眼前绕额,掠后,跟着信手一系一一
那张清隽容颜上,眉眼便叫一道红缎覆了过去。陈恒心心里猛地一颤:“你……你要干什…”“陈兄求死,贤弟自然成全。”
谢清晏朝一侧平抬手臂,候立在旁的亲卫立刻将一张拓木弓递上。他取了箭,搭弓,拉开。
森冷箭尖直指树下挂着的陈恒。
陈恒终于回过神来,声音嘶哑战栗:“你敢!我乃朝廷命官一一我、我…”他扭头看向戚世隐:“大理寺的!你管不管!?”戚世隐刚想阻拦。
“他管不了。”
红缎长垂,被风拂起,勾过那人冷白侧脸,谢清晏偏了偏首。他声线微扬,“其伤。”
“是,公子。”
鬼魅般的身影在树下应声,跟着抬手一拽。倒吊着的陈恒顿时犹如系着的秤砣,在树下左右摇晃起来。谢清晏左耳微动,一面听辨风声,一面以修长指骨抵箭,张弓,阖着眼淡声道:“他要公道律法,我不在意。安家之罪累累,去日犹多,总查得到,可惜你这条忠狗看不到那一日了。”
话音落下。
“咻一一!”
一箭破风。
箭尖直飞而来,刹那间,它擦着刚晃过去的陈恒的脖颈,没入后墙石楼中。“‖‖‖〃
整个院落内,仿佛连鼎沸的歌舞声都死寂了几息。戚世隐惊声,差点从素舆上爬起来:“你疯了!?”云侵月咬着牙将人按回去,对着戚世隐惊怒的眼神,他摇了摇头。“许久不玩,生疏了。”
谢清晏似是遗憾,阖着眼侧身,“再来。”“呵啊啊啊一一!”
感受到滚烫的血从脖颈淌下,辛辣入眼,陈恒终于从濒死的窒息里回过神,他惊声叫起来,两股栗栗:“若我死了一一老师不会放过你!你等着抄家灭族一一你,你……”
还未说完,便见长廊下,红缎覆眼的青年公子同时搭上了三支箭羽。陈恒一僵,跟着发了疯一样地挣扎起来:“你们想知道什么,你们先放我下一一”
“想说了?”
青年公子温柔一笑,“可惜,我不想听。”话声罢,他指骨一松。
“咻!!”
三箭离弓,声势竞如万箭齐发。
杀意成天罗地网迎面而来。
在陈恒再次荡向最低点、也荡向箭尖所指,在他那从嘶哑至失了声的惊叫里,两支要命的箭挟过他脖颈两侧,刮着皮肉,飞入石墙内。最后一支,狠狠钉在了他的发冠上。
“咔嚓。”
冠玉碎裂。
满头华发和鼻涕眼泪一起落了下来。
窒息般的死寂过后,陈恒猛地深吸了口气,顾不得呛咳,他死死闭着眼,沙哑至极的尖叫如临死求生的猪嚎:“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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