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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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青又做梦了。

身形单薄的女孩昂首立于主席台上,倔强地表达自己对于学校处理态度不公的看法,人群在春樱中为她哗然。

她转身离开,李长青一如既往地追了过去。

拉住她,言辞混乱地安慰人,最后鼓起勇气告白。

他抬头看她。

看到了竹听眠。

“退下。”她说。

其实这份暗恋已然改换定义,与其说是喜欢那个人,不如讲实在难忘那样一个温柔善良的身体里存在的勇敢能量。

李长青疲于生活,拥有这样一个美好的、亲眼见过的勇敢符号,很大程度上支撑他度过这些年。

只是近来梦得频繁了些,甚至还变得混乱,居然梦里代入了别人的脸。

真的很不应该。

李长青久久未能回神,坐在床上搓脸。

搁在床头的手机亮了一下,在夜色中尤为显眼。

李长青眯着眼把手机摸过来,发现是竹听眠白天联系的那个电话。

【好的好的好的,拜托这位机主帮忙照顾眠姐,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不要让她单独待着,身边最好有人。】

李长青去接了杯水,又回来拿起手机反复看了几遍这句话。

怎么说得像竹听眠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离开监护人就活不了一样。

回忆白天的相处,这个看法似乎是个误会。

李长青把手机丢开,揉了揉头发,暗自抱怨竹听眠那句不太客气的话后遗症太严重,也不晓得今晚还能不能睡着。

三分钟后,他已然滑入了睡眠深处。

真正睡不着的另有其人。

竹听眠随便找了一家民宿,房间里还带着装修的新味。

她把手机放在床头,看着黢黑的屏幕尤不解气,在行李中翻出本笔记,撕下一张,写了“闭嘴”二字盖去手机上,这才稍微觉得舒服一些。

单手洗澡是件很费劲的事儿,她裹了几层塑料袋,伤口依旧见了水,此时又痛又痒。

竹听眠只好仰头细想明日行程,把每一个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还把平板支好,连上民宿的网络,在耳边放着白噪音催眠,甚至脚心相贴保持还阳卧的姿势。

她认为自己很快就能入睡。

然后失眠到天亮,民宿后院养来不知干什么的那只公鸡嚎开第一嗓子时,竹听眠终于勉强入睡。

*

李长青醒了个大早,睡得神清气爽,为老屋售出而开心,并且文思泉涌,漱口时把想好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下楼吃早点前把它写到日记里。

[昨天买主来了,叫竹听眠,人长得很好看,说话时而客气,时而奇怪,害我梦见她,不过感谢她,或许明天开始会有好日子,后天也行,能好起来就可以。]

写完,李长青朗读一遍,觉得自己文笔有较高的进步,果然书没白度,很是满意。

陈兰磨了豆浆,和儿子打过招呼后和往常一样抬着早点出门,准备给自己住在对门的婆婆送去。

李长青每天的胃口都很好,坐下就往嘴里塞了半根油条,心满意足地嚼起来,接着看已经走出去了几步的老妈折返回来。

“长青啊,你说,我怎么就是觉得不太靠谱呢?她那助理真能过来吗?”

李长青几口把油条嚼烂咽了下去,先安慰老妈,“人家钱都付啦。”

就因为竹听眠并不太能成事儿的态度,李长青昨天又跑了趟置业委员会。

“没这么爽快的买主,钱打了,但是中间牵扯代理人的问题,手续完成也需要代理人到场,而且什么章啊证明啊,都在她助理那,人不来,这交易也没法做啊。”

委员会的人是这么解释的。

又问:“买家不是都来了吗?怎么你还来找我问。”

李长青想着那个一问三不知的祖宗,心说她连付了多少钱都不知道呢。

而且她让我退下。

但这些也不好讲太多。

他跟委员会的人讲自己担心,主要就是没见过那么多钱。

委员会的人再三叫他安心。

李长青的顾虑不是没有缘由的,毕竟这笔钱对李家来说的确重要。

昨天之前,他还没有报太多希望,但见了竹听眠,也看她对屋子很满意,并且自己手上还留有对方助理的电话。

希望已经到达了百分之七十的浓度。

对于这件事,老妈陈兰同样没有安全感,所以李长青需要把自己这些百分之七十调高到百分之九十,同老妈再三说问题不大。

陈兰点点头,又讲:“这丫头一个人过来,人生地不熟的,要有什么跟你开了口,能帮的咱都尽量帮。”

李长青喝了一大口豆浆点着头回应。

陈兰又想了会,干脆坐下,压低声音:“你都不知道,昨天小竹一来,那几个碎嘴的都传上了,讨论她年纪轻轻就这么有钱。”

李长青听得皱起了脸,“妈,你别和她们一起说。”

“哪能啊!”陈兰瞪着眼拔高声音,“我还把她们训了呢。”

李长青听得笑出了声。

陈兰看着儿子的笑容,心里的担忧也散去些,“你不说了嘛,人家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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