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锦绣(二)(2 / 2)
下一口一“咳咳……咳咳咳!”
然后登时咳了个惊天动地。
南问柳无辜摊手,拼尽全力才没当场笑出来。“呃,你该不会是平生头一回尝这市井间的浊酒吧?”上官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折扇啪的甩开,笑得肩膀直发颤:“肯定是啊,他平日里跟个苦行僧似的,别说是这种浊酒了,他连世家宴席上的好酒都没尝过!别人推杯换盏的时候,就他冷着脸坐在一边喝茶……”林之鹤咳完了,警告地看了上官杰一眼,难得被激出了几分少年意气:“再来。”
“小鹤儿啊,你还得……
“好啊,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季竹月远远瞥见了他们,拎起裙摆也跳了上来,自己占了个檐角席地而坐。她伸出食指,点了点南问柳的额头:“平时胆子怪大,一出事了溜得比谁都快!”
沈珮依然不紧不慢,一人递过来一份打包好的蟹肉,温温柔柔道:“方才都没吃饱吧?我让店家都打包起来了,别浪费了。”南问柳扑过去抱住她肩膀:“阿珮!!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众人打闹一番,夜市也差不多散场了。走过永定桥时,远处画舫传来缥缈的歌声,桥下河灯顺着水流越飘越远。
此刻没有剑影刀光,不问天道苍生。
邺都的月亮并非高不可攀,不过是在市井巷陌中绕了千百圈,慷慨地将银色的光辉洒在所有人身上。
上官杰东瞅瞅细看看,趁着四下无人,把什么东西塞到了季竹月怀里。季竹月正奇怪,他轻咳了一声,做贼心虚道:“赔礼,你回去再看。”季竹月:“…你又憋什么坏心思呢?”
“绝对没有!"上官杰指天发誓,“给姑奶奶的东西我哪敢使坏,这是我之前在西市高价买下来的,刚兴起的小玩意儿,你肯定没见过!”季竹月将信将疑,看他一片赤诚的模样,到底还是收下了。一一“我就不该信那个蠢货!"季竹月大为光火。那鹦鹉应该是用符篆捏的,配色颇为奇异,乱七八糟什么颜色都有,丑得不忍直视,难以形容。
季竹月嫌弃地不肯靠近,远远站在一边,右手已经习惯性燃起了麒麟火。鹦鹉扑棱着翅膀,在桌上蹦了几下,盯着季竹月如临大敌的眼神,终于开了金囗一一
“姑奶奶!"它叫道,“我错了,姑奶奶!”季竹月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南问柳笑得趴在床上打滚,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上官杰还真的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季竹月沉默。
“仔细看看,其实这鹦鹉也没那么不堪……哈哈哈……“不许笑了!“季竹月黑着脸,“再笑你跟这破鹦鹉一起滚!”南问柳连忙起身,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食指在自己嘴上打了个叉:“不笑了不笑了。”
季竹月瞪了她一眼。
…噗。”
这天是休沐日,两个当世排的上号的天才,对着这鹦鹉研究了整整一天,连怎么让它闭嘴都没搞明白,最后季竹月忍无可忍把上官杰拎了过来一-上官杰也不懂。
南问柳再次对上官杰受害者联盟有了新的认知。结果就是,南问柳和季竹月被它吵得一宿没睡着,第二天双双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去上课。
山门外挤满了赶早课的学子,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奔向自己的目的地。学宫的古钟悠悠荡开五声,提示辰时已到,群鸟自山林中掠起,组成一团纷飞的云。乾道场剑阁内阳光正好,无数玉简悬在半空,陶夫子摸着新长出的故茬,恨铁不成钢道:“南问柳!上次才夸过你,今天你怎么也上课睡觉!”南问柳怨气深重。
“说起来您可能不信,但这都是上官杰的错这是承意九年的春天,南景学宫迎来了第一个平民出身的学生,少年们还没有认清自己的情愫,而南景与北凌的战事也尚未发生。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开始的模样。
少年人单薄的青衫本不必承担太多风雪,而是应该大步向前,去和春风撞个满怀。
此间岁月可煮酒,而他们的道途,不过才刚刚启程。一一一晃眼,竞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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