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双珏交辉照宫阙(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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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吏纷纷奔出,分别往诸生显贵常聚之处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消息便如燎原之火,迅速在雒阳城中蔓延开来。

先是太学诸生三五成群,议论纷纷而来。

紧接着,高门显贵的子弟们亦循声而至。

更有卖炊饼的老汉踮脚张望。

不多时,衙署外的大道上已是人头攒动,车马喧嚣。

曹操踏步而出,立于大道正中。

只见他猛地抽出五色棒,高高举起,直指那堆积如山的金锭。

“中官所赐之金,正合铸作律法之鼎。”

人群中,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这曹孟德莫不是昏了头?怕是与宦官勾连!”

“……这宦者之金,也敢用?”

“曹部尉祖上可是大长秋,难怪……”

更有太学生举袖高呼:

“既受宦官之金,何谈执法无私?”

流言蜚语,如潮水般迅速扩散开来,市井之间,暗潮涌动。

曹操却神色自若,仿若未闻。

他微微眯起双眼,扫视着眼前躁动的人群。

忽一声令下:

“熔金铸鼎!”

话音未落,匠户们已抬着熔炉闯入前街。

风箱拉动声如战鼓,炭火腾起的热浪卷着金粉。

申正三刻,鼎成。

鼎上的“执法无私“四字,是曹操亲自执刀所刻。

当他将鸩酒泼于鼎上,人群再次骚动。

只听“滋滋“声响,鼎身腾起青烟,酒液所过之处,竟蚀出黑色痕迹,如裂痕蜿蜒。

却见曹操大笑,声震屋瓦:

“诸位可见?鸩酒虽毒,只能蚀鼎之表,不能毁鼎之骨。”

言毕,他登高一呼:

“宦者之金,能铸法鼎,鸩毒之酒,难阻臣心!”

声落,街中掌声雷动。

公卿贵胄闻之,无不侧目。

待至黄昏,各家使者络绎不绝,争相邀曹操赴宴。

时人盛传:

“孟德棒下,京师敛迹,莫敢犯者。”

亦有太学诸生击筑歌曰:

“棒落佞臣惧,法立万民居。”

声彻平乐观阙。

至此,曹操化险为夷,名势已成。

……

府内,刘方踞坐胡床之上。

他素知年少时的曹操性子,此事既已种下因由,只需略加引导,料无他虞。

目下棋子既动,当谋全局。

忽闻徐奉低声禀告:

“大人,人皆已到齐,现候于廊下听宣。”

刘方目光在案头的舆图上稍作停留,才缓缓开口:

“着即入内。”

门开,穿堂风灌入吹得烛影乱颤。

徐奉引路在前,其后三人皆着黑袍,将面容隐在阴影之中。

三人依次鱼贯而入:

为首者,蹇硕。

抬手卸去黑袍,露出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腰间系着镶玉革带。

他身形魁梧,三角眼微微眯起,鹰钩鼻下薄唇紧抿。

其后,许劭。

亦解去黑袍,一袭月白色深衣,衣摆处绣着淡雅的兰草纹。

面容清瘦,眉如墨画,颔下三缕长须随风轻摆,不愧是掌“月旦评”之名士。

末位,封谞。

褪去黑袍后,身着青色宦服,相较前二人,显得朴素许多。

眼角鱼尾纹密布,身形略有些佝偻,然目中阴鸷之光,却不时闪现。

……

徐奉率先趋步而出,将白日诸事娓娓道来。

刘方垂眸颔首,静听端详。

徐奉言毕,蹇硕越众而出:

“禀大人,那曹操果非常人,竟将袁氏结党的罪证寻了出来。”

刘方抚案轻笑:

“此等厚礼,倒也难得,可知他从何处得手?”

“回大人!细作探得,似是出自袁氏庶子之手。”

刘方闻言不由想起一位故人,挑眉追问:

“袁氏庶子?莫非是袁本初?”

蹇硕惑然抬头,偷觑着刘方奇怪的面色:

“大人识得此人?”

“不忙说他。”

刘方甩袖截断话语,露出一抹笑意:

“且说汝今日为叔父之事,哭得天昏地暗,不知是演得绝妙,还是真痛心疾首?”

蹇硕额间渗出冷汗:

“蹇图倚仗小人微末权势作恶多端,于某落魄时,更是百般欺凌……”

刘方轻叹一声,执杯轻抿:

“罢了,终究是血脉相连。”

蹇硕猛然跪地,叩首有声:

“若无大人提携,小人早化作宫墙枯骨!”

说到此处,三角眼泛起血丝:

“大人再造之恩,硕粉身难报!”

刘方伸手虚扶,笑叹:

“不过戏言耳!”

他指尖轻点蹇硕肩头,语调半嗔半笑:

“汝周旋宫闱,着实辛苦。”

说罢,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蹇硕。

蹇硕见状,伏地再拜,就在气氛凝滞之时,末位的封谞佝偻着身躯,徐徐趋前,打破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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