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巴恩（1 / 2）

“就是说，你同意了陛下的提议？”

淡红色的葡萄酒在银质高脚杯中轻轻荡漾，好像一大块清澈的优质红宝石。巴恩这次是以私人的身份来拜访阿甘左的。当然，也来拜访一下帕丽丝。

“暂时答应。”帕丽丝优雅地抿了一口酒，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她的神情很平静，看不出丝毫的不快。

“我还以为你和德罗斯皇室之间不共戴天呢。”巴恩舒了一口气。作为随侍在皇帝身边的红袍之一，他曾经专门研究过帕丽丝的资料。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对于德罗斯皇族的仇恨简直无法理喻。然而这一次皇帝说出自己的请求后，帕丽丝却毫不犹豫地表示了同意。这个反应大大超出巴恩的预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确认一下。

“我对于你们的皇帝的仇恨是不会变化的。”帕丽丝冷冰冰地回答：“但是现在我们面对着共同的敌人，事情的轻重缓急，我倒还分得清。”

一直静静地坐在阿甘左旁边的卢克西忽然笑了笑。或许是因为那双变成血红色的眼睛的缘故，卢克西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阴森怕人，艾尔索拉甚至不敢正视她的脸。但是当她一笑起来，无论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很美的女人。她的笑容中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让她那张肤色黝黑，带着细小伤疤的面孔在一瞬间变得美丽动人。

“你不会永远恨一个人，或者一个东西的。”卢克西微笑着伸手拍了拍帕丽丝的手臂。

“你经历过痛苦，我也经历过。我曾经痛恨世界上的一切东西，包括我自己的存在。”卢克西把自己那只鬼手放在桌子上：“但是，人总是会改变的。”

帕丽丝没有说话。巴恩一口喝干自己杯子里的酒，又拿起酒瓶倒满，道：“卢克西，真想不到你还活着。”

卢克西笑着不说话，右手在桌下轻轻拉住阿甘左的手。巴恩看着她，道：“当时我们都以为你死定了，连阿甘左都不抱希望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是一段挺糟糕的经历。”卢克西微笑着说。笑容中洋溢着不加掩饰的幸福：“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活着，而且回到了阿甘左的身边。我所经历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阿甘左那张岩石般的脸孔上也露出一丝微笑，道：“说起来，巴恩，你妻子还好吧？你们有孩子了吗？”

巴恩摇摇头：“她还好，我不太喜欢小孩，再说我们还年轻，打算过几年再要孩子。”

他又喝了一口酒：“阿甘左，能再一次和你成为伙伴，真是太好了。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希望与你为敌。”

阿甘左向巴恩一举酒杯，道：“这个你要感谢帕丽丝。”

帕丽丝冷冰冰地哼了一声，问道：“感谢之类的就免了。既然我同意和里昂合作，那么至少你可以透露一点消息给我，他到底需要我们具体做点什么呢？”

“陛下正在和大圣堂的马杰洛大主教联系，具体的行动方案要参考大圣堂的意见。这次我们的敌人非同一般，恐怕比当年掀起了黑暗圣战的奥兹玛还要棘手。”巴恩对于帕丽丝直呼皇帝的名字没有表示什么。这个野女人是无法驯服的，他很清楚这一点。只要她愿意帮助我们，那么她爱怎么说都无所谓。

四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酒馆的门忽然被推开，一名穿德罗斯公务员制服的瘦小男人走进来。因为现在赫顿玛尔还在实施战时特别军事管制，所以月光酒馆中并没有别的客人，那个男人径直走向阿甘左他们，问道：“请问哪一位是巴恩大人？”

巴恩向他挥挥手，道：“我是。”

“您的信。”那人把一卷羊皮纸卷轴递给巴恩：“国内的急件，用信鸦送来的。”

“辛苦了。”巴恩在收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接过卷轴，捻开蜡封：“哦？索德罗斯大人寄过来的。”他自言自语地展开卷轴：“是什么事情呢……”

即使在酒馆昏暗的灯光下，阿甘左也清楚地看到巴恩的脸色犹如降下一层白色的幕布般变得苍白，他的眼睛忽然失去了光泽，好像蒙上了一层灰尘，连嘴唇都变成了灰色。

“巴恩。”阿甘左叫着巴恩的名字：“怎么了？信上说什么？你没事吧？”

巴恩慢慢放下卷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回答阿甘左的话，但是他的目光却变得迷离散乱，完全没有焦点。他的嘴刚一张开，就喷出一口鲜血。带着酒气的血雾隔着桌子喷了阿甘左一身。

然后他仰身倒下去，直挺挺地倒下去。

“巴恩！”阿甘左手一挥，将沉重的桌子掀飞，酒瓶和酒杯散落一地。他一步冲到巴恩身边，跪下，伸手去探他的脉搏。

脉搏很微弱，几乎感觉不到。仅仅是一瞬间，巴恩的皮肤已经冷得像冰。阿甘左不顾身上的血污，两手按住巴恩的胸口，用力一压。巴恩的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阿甘左稍稍抬起手，又压了第二下，巴恩猛地一张嘴，喷出一口黑色的淤血，开始咳嗽起来。阿甘左把姿势改为半跪，扶起巴恩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

“怎么样？你还好吧？”

巴恩点点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