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一语成谶(1 / 3)
“大人…”
“慕容平南终于还是老了,已无锐气,之前能使夏都行冒险一回,已不容易,谁能想到,这般虎头蛇尾之举竟出自他之手呢,就算孙正川三千军马在城外又如何,就算我宅边暗藏上千护卫又如何,我若是他,昨天就会封闭九门,调集军马直扑这里,如此才算痛快淋漓,只可惜,他老了。”
大人疯了吗,看着韩中正忽然流露出的狂态,丁云忠不由腹诽。
“大燕风雨飘摇,他慕容平南不过是个裱糊匠,偏偏还被一群同僚扯着后腿,又得不到当今陛下的亲睐,才被一直冷落于这江东地,但他本不该如此命运。”
“大人还真是看重他。”
“何止看重,你看江东虽然有匪,但还不至于一片糜烂,你以为谁的功劳最大?”
丁云忠一愣,难道慕容平南,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人。
韩中正叹道:“可惜非我族类。”
“大人这是说,敌之英雄我之仇寇?”在私宅里,丁云忠说话也没太顾忌。
韩中正微微颔首:“那两人岂会听他的?何况这剿匪办一开,便是肥缺无数,看吧,今晚开始就不晓得多少人来求情要入其中。”
说完他看看时间已经不早,料定今晚再无什么事情便回屋睡去了,韩中正走后,丁云忠就一个人独坐在檐下的青石上,用手指在地上划出几条沟来,然后嘀咕起来,姑苏,常州,金陵,金陵,姑苏,常州,六合…
他在悠闲的猜测韩中正的布局,他附近一片民房中一些精壮汉子,直至城头的巡查官兵等,都警惕的看着四周,默默的护卫着这片宅院。
满城官吏等,有不动如山的,也有悄悄走动的,商谈的无非是今日慕容平南在韩中正面前终于吃了个憋,如今是三人压一人的局面了,云云。
在城南,慕容平南还在和丘林德秉烛长谈,灯光下慕容平南的脸色沉重,他明白韩中正此举将会带给他怎么样的冲击,所以才一改往常强硬的姿态,几日来苦口婆心奔波于各部堂府上,希望能让他们明白其中真意。
但丘林德等怎么可能不知这些,他们只是无所谓罢了,大燕的未来管他们何事?对他们来说手中权兜中银才是真的,尤其现在,韩中正帐下那个叫什么沈庆之的,斩了夏都行,孙正川又破监察厅一万嫡系,使慕容平南实力大损!
在城西,尔朱平家人来人往,多少国姓的大爷二爷三爷们纷纷来拜见这位新鲜出炉的选材官,想求个肥缺,尔朱平不甚其烦但一个也不好得罪。
城外,孙正川帐下的虎贲们正枕刀而眠。
他自己则衣不解甲手不离刃,端坐于帐中,翻看着一份江东地形图。
在遥远的姑苏城,沈庆之正提着刀,坐在墙头,独想心思。
他们的头顶,那片夜空里,有一条长河如链横过了天幕,此时残月悬于杆上,风吹大旗猎猎。
这就是安熙十七年初夏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晚上。
也就在这一天夜里,北方帝都的燕京学堂藏书阁忽然起火,无数珍本被焚。
今夜值守的藏书阁学生管事叫梁子任,是个高高瘦瘦的河西人。
他因为醉酒不小心打翻烛台,在烧了被褥后才惊醒。
当时火势已经蔓延卷至了书柜上,但努力一些还是能扑灭,然而就在梁子任准备动手熄火的瞬间,不知道怎么的,他看着这片熊熊火光将书卷烧噬的景象时,心中竟忽然涌现出了一丝快感。
他不禁想起自己离家北上帝都求学时一路的艰辛,和入了燕京学堂后无人理睬的悲催,心高气傲自命不凡的他,本以为自己能在帝都一举成名,谁知道那些学子学官们竟无一人理睬他,甚至还有人公然取笑他的乡音。
理想和现实,如此大的落差,令梁子任早就对此地的人和事藏有诸多不满。
因此今夜,他借着酒意,看着这场自己无心造就的灾难越来越大后,竟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随即他就提起包裹转身离开了这里。
等赶来的人好不容易将火扑灭,才发现他不知道去了哪里,查遍学府也不知踪影,可能畏罪潜逃,对此,燕京学堂的总学官冯适不由盛怒,他记得那个只比他小两岁的学生的那张脸和那古怪的口音,说起来,当时还是他同意让梁子任负责这里的呢。
冯适愤怒的骂道:“读书人不惜书,忘恩负义毫无担当,若不横死来日必定祸国殃民!”
谁能想到,他竟一语成谶。
梁子任这时已在城外。
大燕自北而来,龙兴之地就在帝都上方,因此慕容立国时干脆拆去燕京城墙,表示从此国家再无边患,国运将有万年,加上如今官兵懈怠,所以,梁子任脱身出城时毫不费力。
但出城后不久,梁子任的酒就醒了。
今天北方起了一片茫茫的晨雾,薄霭如烟一样笼罩在帝郊平原上,一条南来北往的管道上依稀几个行人。
站在城外树林边的梁子任忽然觉得天地之茫茫,自身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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