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斩夷大会8(1 / 2)
索旸问道:“你为何救他二人?”杜度心头一跳,以为索大人见自己相救反清逆贼,心生嗔怪之意,抬头向他瞧去,只见索旸面容平静,瞧不出喜怒,不知怎生回答才好,沉吟半晌,才道:“属下见这两人虽是小刀会反贼,但为人行事光明磊落,侠肝义胆,若是就这般死了,未免可惜。”索旸道:“那他二人怎生死法才不可惜?”
杜度一窒,不知如何作答,只听索旸又问:“如若有一天,我叫你杀了他二人,你肯不肯下手?”杜度道:“但凡索大人有命,属下自当遵从,不敢违逆。”索旸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过了片刻,杜度怯生生地问道:“索大人,汉人之中也有不少血性男儿,若是您遇到了这样的人,杀是不杀?”索旸道:“如若他胆敢大逆不道,造反生事,说不得,也只好杀了。”杜度问道:“半分余地也无?”索旸斩钉截铁地道:“半分余地也无。时至今日,朝中虽也有不少汉人大臣,但在汉人心中,仍是将咱们满洲人当成了强盗贼寇,恨不能将天下满人驱逐殆尽才好,咱们又何必心慈手软,饶过他们?”见杜度默然不语,又道:“只不过凡事皆有例外,话虽是这般说,遇到极为复杂之事,还须三思而行。天下汉人千千万万,咱们又怎杀得过来?只要他们恪守本务,安分守常地做那老实百姓,咱们也不必太过为难于他们。”
杜度点了点头,道:“是,属下明白了。”忽又抬起头来,问道:“索大人,那你说我救下林、黄二人之举,是对是错?”索旸叹了口气,却不答话了。他心想:“按理来讲,这林阿骞和黄添乃是反清逆贼,该当诛杀无赦才对,只是这几日相处下来,却觉他二人有胆有识,豪爽坦荡,若非他俩忤逆犯上,倒着实可以交上一交。”想到此处,又不禁苦笑一声,暗想:“目下我身陷地牢,再过不久,何指便要当着天下众多逆党之面将我斩首示众,我不想法子脱身,却来纠结这等百余年来也是辩之无果的事情,不是蠢钝得很么?”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隔壁牢房中黄添说道:“林大哥,你终于醒了,现下觉得怎样?”林阿骞声音仍然虚弱无力,只是比之前两日却要清醒了许多,道:“已不碍事了。”黄添一摸他额头,喜道:“果然身子没那么烫了,料来再过不几日便会痊愈,至于皮肉断骨之伤,却要数月才能愈合,但这个却也是急不来了。”取过身旁的两张草垫,将林阿骞的头颈垫高了些,又道:“林大哥,你原本发着高烧,神志不清,幸得索旸和杜度那两个鞑……那两个人相救,你才醒了过来。”他本来想说“那两个鞑子”,话至口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换成了“那两个人”。原来昨日索旸和杜度的说话,黄添全然听入了耳中。
林阿骞道:“此话当真?”黄添道:“自然当真。”林阿骞道:“这两人是粘杆处侍卫,朝中二品大臣,自来与咱们反清志士不相两立,缘何会出手相救?”黄添道:“这个……这个……我却是不知了。”林阿骞沉吟片刻,道:“不论是何缘由,他二人屡次相救,咱们须当知恩图报才是。”提高了些嗓音,唤道:“索兄,杜兄,你二人可在么?”
杜度苦笑道:“自然是在的,否则还能去到哪里?”林阿骞道:“两位兄弟救命之恩,在下和黄兄弟无以为报,这当儿先行谢过了。待得有命逃出地牢,再另行报答。”杜度看了索旸一眼,见他一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不知他意下如何,便张口说道:“举手之劳,不足称谢,林兄弟又何必客气?”
林阿骞叹了口气,道:“不瞒两位兄弟,在下身为小刀会弟子,曾歃血立誓,今生定要助山主完成反清大业,如若遇到满洲鞑子,决计不可手下留情,亦或与之多有来往,否则以帮规论处。现如今在下得蒙两位几次三番地出手相救,心下好生感激,却也着实为难,不知该当如何……如何抉择才好。”他虽说不可与满洲鞑子多有交往,却口称索、杜两人为兄弟,心里自然已是当他二人是朋友了。
杜度打了个哈哈,笑道:“林兄弟又何必为难?你是反清叛党,我是朝廷侍卫,自来相视成仇,不共戴天,你想杀便杀,不必多所顾虑。至于出手相救云云,那也不必放在心上。”
林阿骞道:“话虽是这般说,但救命之恩,岂可不报?”长叹了口气,又道:“如若两位不是满洲人,咱们或许便可结为金兰之交。”杜度笑道:“若是林兄和黄兄能抛却固有华夷之见,咱们也能成为朋友。”林阿骞又叹了口气,说道:“在下身为汉人,要想抛却满汉之分,华夷之见,却又谈何容易?”
黄添忽地说道:“林大哥,目下咱们身陷地牢,该当想个法子脱身才是,至于报答救命之恩一事,出去再说也不迟。”杜度笑道:“黄兄弟说的是。咱们四人在这地牢之中关了已有数日,除了贵帮何山主前来……嘿嘿,前来探望一次,以及守着地牢的史不得,便再不见其他人影,咱们趁着地牢中清静无扰,大可积思共计,筹想脱身之策。”
林阿骞苦笑一声,道:“这地牢深入地下几达数丈,平素不见天日,咱们便想挖个地道逃脱出去,也不知方向是否对头。欲要脱身,谈何容易?况且两位身上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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