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速之客2(1 / 2)
何指抱起婴儿,伸手在他口鼻间一探,竟已没有了呼吸,心下一惊,险些持抱不住,将婴儿脱了手去。正没做理会处,只见一人乘舟溯江而上,双手操桨,划动如飞,片刻之间,便即到了岸边,那人不待停船抛锚,便即纵身跃到岸上,伸手来抢那婴孩儿,口中叫道:“还我孩儿来!”
何指身子一侧,让了开去,左掌翻出,拍向那人右肩。那人不作避躲,挺掌相迎,何指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手臂一震,竟尔蹬蹬蹬连退三步,那人趁势一把抢过婴孩儿,双足一点,跃上了小舟,扳动船桨,顺流而去。这一点一跃一扳,身法迅捷之极,过不多时,江面上便只剩下一个黑点。
此时何指瞧那灰袍客的身形与当日所见强抢婴孩儿之人甚为相像,又听他话声语调也是江淮一带的口音,不由得心下起疑,问道:“前辈可是姓邹?”那灰袍客抚掌笑道:“何山主总算想起来了。不错,正是老朽。”原来这灰袍客便是水沙帮帮主邹无量。
何指道:“多年不见,邹帮主近来可好?”邹无量道:“好是不大好,坏可也不大坏。何山主,你快将索旸那厮放了出来,小老儿要瞧着他被砍下脑袋来。嘿嘿,等了这许多年,今日终于大仇得报,即使立时便死,那也不枉了。”
何指心中兀自有一谜团未解,却是不忙便让索旸现出身来,问道:“邹帮主,当年在下前往贵帮总堂,见堂内已无一人,四下打听,也不闻贵帮半点消息,似乎……似乎是一夜之间,水沙帮便消失匿迹了一般,却不知是怎生一回事?”
邹无量叹了口气,道:“许多年前之事,小老儿也记不大清了……”翻身跃下树来,走到何指跟前,道:“何山主,你可还记得当年怀中抱着的那个婴孩儿么?”何指点了点头,道:“那婴孩儿是邹帮主的孙儿。令孙不幸夭折,着实叫人痛惜不已。邹帮主请节哀。”
邹无量摇了摇头,又是一声长叹,道:“小老儿有样东西给你瞧瞧。”说着解下衣襟,褪去了灰袍,露出干瘪枯瘦的身躯来。
何指见他颈后背上负着一个包裹,裹布是由红锦缎织成,其上用金丝绣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福”字,包裹瑰丽精致,华贵非凡,登时恍然大悟:“原来邹帮主并非驼背之人,而是在灰袍下藏了这样一件物事。”问道:“这是甚么?”邹无量将包裹解了下来,双手递给何指,道:“何山主一看便知。”
何指将包裹捧在怀中,打了开来,低头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声低呼,险些将包裹抛了出去。原来那锦缎包裹中是一具婴儿骸骨,骨色惨白,骨架奇小,料来那婴儿死亡之时,当是才不过几个月大,稍一思索,便即明了,问道:“这……这具骸骨……莫非是……”
邹无量道:“不错,正是小孙。当日犬子一家三口去到庙内上香,不想却被三名粘杆处的侍卫暗中跟随。他们自知武功不及犬子,便索性一把火将佛庙烧了,以便斩草除根。小老儿闻知消息,急忙赶去相救,却仍是迟了一步,其时小老儿见你手中抱着小孙,便也不及细说,一把抢了过来,转身便走。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何指摇手道:“无妨,无妨。后来怎地水沙帮一夜之间便消失了?”邹无量道:“短短一日之内,犬子及孙儿尽皆殒命,小老儿悲痛切骨,哪里还有心思处理帮内俗务?是以便将水沙帮解散了。此后小老儿便背着孙儿,追寻那三名粘杆处侍卫的下落。所幸老天开眼,叫小老儿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三名侍卫捉了来,锁在木箱之中,活活烧死了。嘿嘿,他们烧死我的儿子、孙儿,我便也将他们烧死,此乃是一报还一报,谁也逃不掉。”
何指听了,不由得惕然心惊,心道:“邹帮主痛失儿孙,寻那三名粘杆处侍卫报仇,原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将这三人困于木箱之内,活生生地烧死,这三人便是想挣扎扭拃一下也是不能,未免有些太过狠毒了。”转念又想:“邹帮主的孙儿被烧死以后,他便将骸骨一直负在背上,可见其伤痛之情,穿腧入骨。如此行事,那也情有可原了。”
邹无量道:“那三名侍卫临死之前,吃了好一顿苦头,不住向我讨饶,并说道之所以放火害我孙儿,是因奉了索旸之命,须怪他们不得。我却也不听他们辩解之辞,仍是烧死了这三人。后来我去京城寻找索旸报仇,心想便是拼了自己一条性命,也要将他杀了,却不巧索旸外出公干,不在京城……”
索旸身在高台之下,虽瞧不见坪上众人,但每人所吐之言却是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此时听那邹无量说道是自己下令杀了他儿孙,不禁大感奇怪:“当年自己确是派了几名侍卫前往江淮一带探查水沙帮预谋造反之事,只是却从未见过邹无量及其儿孙之面,更不会为了捉几名反贼,连寺庙也一并给烧了。料来是那三名手下为求活命,便将火烧佛寺的罪责推到了我头上,因此上这位邹无量才如此恨我入骨。”念及此处,心下登时坦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索旸已杀了那许多人,便也不在乎这三条人命了。那邹无量要杀便杀,何足惧哉!”
只听那邹无量续道:“……这些年来,我为追寻索旸下落,可说是费了不少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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