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柏台霜气夜凄凄（五）（1 / 2）

“是，是，您老料事如神！”。每被问到一个对不对，林老酒便点一次头，同时身体佝偻几分。答到最后，整个人几乎趴到了牢门上，一边向下出溜着，一边哭着祈求道：“彭爷，您既然知道我家小酒的情况，您肯定有办法医治，这回您可要救救我。我们李家这代就一个独苗。小酒要是没了，我也没法再活下去了！”

“不好说啊！”彭爷叹息着摇头，“你们家这几天是不是总是碰到野鬼敲门？今年是大阴之年，流星南降，太岁东生。该活动的，不该活动的，全从地底下冒出来了。你让人到门口看着，再过一柱香的时间，扫把星就会经过此地，那些平素吃念佛的，还难逃此劫呢。何况你们这些平素专走夜路的？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吧，反正躲也躲不过！”

说罢，他也不再管林老酒如何对付马文铭。摸着墙壁走到角落里的床榻上，盘腿假寐。

“你，你，还有小九，你们都去门口候着，看那扫把星是不是真的会来啊！”林老酒跳将起来，蝎蝎螫螫地叫嚷。到了这会儿，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今晚的任务。心里边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一边大叫道：“我说这几天晚上怎么总是有人敲门，出来开门却又看不到人，却原来是鬼敲门啊……”

马文铭窝在墙角，看着这位彭爷装神弄鬼。这位彭爷对人的心理变化掌握得极准，眼力也非常锐利，在言谈举止之间还有一股说不清的威势，此人以前明显是一个上位者。

至于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帮助自己，马文铭就不得而知了，看到了这个时代，姜子牙那位老婆居然还如此有市场，马文铭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

“酒爷，刚刚真的有扫把星过去啊，一条尾巴长的吓人，似乎还是铁扫把……”

“铁扫把……”

林老酒声音都浮了起来。扫把星已经够倒霉的了，犯了铁扫帚还最为不吉，根据披廨老人的口传克夫再嫁，乖背破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哪一条都够得上的。

彭爷的话言犹在耳，现在像尊菩萨一般浑身在油灯之下似乎发出了阵阵金色的豪光。也是看到他这般稳若泰山，林老酒越觉得他高深莫测，把当成了救命稻草。平素他们有什么疑难之处，也经常问道于他，虽然对方算得极准，大伙却未必真的将他当个异人看。但今天，彭爷非但头顶上神光乱冒，浑身上下也隐隐透着慈悲。

“您老开恩！您老开恩！”抱着铁制的牢门栅栏，林老酒连声哀求，“只要您老救了我家小酒，我这辈子做牛做马也无怨言。我，我立刻想办法救您脱狱，把您接回家去当活菩萨供起来！”

说道做到，他还真的拿出钥匙，颤抖着手去开牢门。彭爷听到了钥匙撞击之声，又翻了翻白眼，笑着摇头，“脱狱？世间哪里不是监狱？只不过那些牢笼，锁链，你们这些肉眼凡胎看不到罢了。此地很好，利于修行。我若想走，早便走了，又何必你来帮我？”

闻听此言，已经进了牢门林老酒不由自主停住脚步。彭爷是在他到来之前便入了狱的老囚犯，据说是从大明建国之初就进来了。当时还是蒙元时期，他的罪名好像是偷窃他人钱财。可这位怎么看都不像个需要偷窃的主儿，外边不但有人天天不落地送吃食，一年四季的衣服被褥也常换常新。衙门里上上下下都被人用钱打点通了，谁也不肯跟他为难。

这样一个既有钱，的神秘人物，要真的想出狱，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如果他头天提出想离开监牢，恐怕第二天就得是他们刑狱司的主事亲自送他出门，哪还轮得到他一个牢头献殷勤？

想到这些，林老酒不敢再胡乱讨好，只得双膝跪地，连连顿道：“我知道我这里没什么您老能看中眼的。但请您老开恩救我家小酒一救。今后您老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敢违背。我可以对天誓，如果……”

“得了，得了，这世道，哪里还有天！”

彭爷睁开眼睛，单手去搀林老酒。按说林老酒也算得上个壮汉，怎么说也属于治安队伍序列，平常多少还是锻炼一下擒拿格斗，现在被这老秃子轻轻一拉，居然抗拒不得，似乎有偌大的力量传了过来一般，无法抗拒，只好顺着对方的力道站起了身。

彭爷从身上扣扣嗖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粒药丸，咧嘴笑道：“你等下回去之后，用温水化开，一天分作两次给小酒喝，记住，要饭后半个时辰之内喝……”

“吃了这丸药，小酒就会好起来？”

林老酒没想到满城名医都看不好的怪病，到了彭爷这边却如此简单，瞪圆眼睛，半信半疑地问道。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彭爷撇着嘴继续冷笑，“这些都是业障，你知道么？你做多了不干不净的事，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现在还没力气纠缠你，自然要纠缠你的孩子！待他们将来慢慢吸足了阳气……”

话音未落，林老酒已经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唉吆，彭爷啊，您可慈悲！我以后天天积德行善，吃念佛。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倒也着实可怜。彭爷想了想，继续道：“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