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运筹（下）（2 / 2）

叛军不战而退，势必明年再来入侵，不知顾将军回去如何向陛下交代？”这几句话很有分量，已是抬出皇帝来压他了。

“我只怕……”顾尧卿面有忧色，同时感到一种由上至下的巨大压力如山倒般压得他难以呼吸。

“是啊是啊。太尉说得对，一再地退缩，只会折了我大瑞的威望。我瑞军乃长胜之师，皇上和百姓们都等著我们的捷报呢。诸位说对不对？”李恢也帮腔道。

吕阶见形势朝他这边一面倒，当即举拳大吼：“大瑞必胜！”

二十余名将领也随之高呼：“大瑞必胜！”

情势到了难以掌控的地步，顾尧卿虽身为托孤大臣之一，但不好如此忤逆圣意。且军中出战的呼声太盛，若是他这个新任的主帅执意不从，只怕难以服众，将来更难带兵。他反复思量，对出城的种种可能以及平原作战的各种战术做出了预测和估算，随後握拳，猛击扶手，“传令！点兵出城！”众将欣喜万分，他无奈地垂首，紧拧著眉头，一丝怪异的感觉爬绕上身。

无数兵马按部就班地开始向城外汇聚。

将军府。顾尧卿铁铠在身，收拾妥当，安静地坐於正厅，外面是众军嘈杂的人马声。这时进来一人，四十余岁，脸色沈稳，身材高大，像棵挺拔的高松。他亦是全身厚铠，显是军阶不低的将官。

来将入堂，跪下，“将军。”

顾尧卿起身，扶起来将，“史明堂，你跟了我多少年？”

“末将追随护国将军已有十七年。”

“你知道我为何不点你出城麽？”顾尧卿没有松手，眼神里都是对他的信任和倚重。

“末将不知。”史明堂握拳，隐隐有不满之色。

“因为我最相信你！你为人精细谨慎，是最靠得住的人选。”顾尧卿紧盯史明堂的双眼，“此战若我身死，沙阳关就靠你来守了！”

史明堂一惊，深感重托，又要跪下，被顾尧卿紧紧拉住。

“记住，你的身後是大瑞的帝都寒烨，绝不可让乱臣贼子们窥我大瑞神器！”顾尧卿右手紧紧按在史明堂的肩甲上，发出金属的声响。

“末将虽死不敢退却一步！”史明堂受宠若惊，对顾尧卿和大瑞的耿耿忠心，对护国保家的伦理正义感的深深荣耀和对坚守城池、不负重托的自信心灌注在全身。他握紧双拳，瞳孔里光灿如金。

顾尧卿长舒一口气，随即步出大堂。外面已有人备好了战马，几名跨刀校尉骑马待於侧。

“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