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立后大典(1)(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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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头望着君执,笑容不减:“陛下,我想快些养好身子,再也不会让他受委屈,我会爱他,保护他,哪怕以性命为代价……这才是一个母亲吧?”

“血亲不可思议……许多人在勉力活着,沙场上、废墟里摸爬滚打,让从前的我觉得男女之情不过如此,连骨肉亲情也刻薄极了。可听完那个故事,想到我们的孩子,我竟觉得恍如隔世。这世上,我已有了一个最爱的人儿了,他长在我的腹中,以我的血肉为骨肉,我活着,他才能活着……”百里婧笑着回答道,她的脸上、眼里满是笑意,慈爱得让人心生暖意。

“哦?如何不可思议?”君执似乎听得认真。

百里婧愣了一瞬,抚着自己的小腹,又微笑起来,道:“陛下说笑,我如今也没什么不可说,好的歹的都已经这样了。只是今日我听说了一个故事,觉得特别不可思议,有些感慨罢了。”

君执没让她躲,迫使她直面他的目光,他唇边的笑已收了,狭长的眸中却有柔光:“婧儿,提起往事,朕如今没什么不可说,你想知道的,朕都可以告诉你。无论你承不承认,肯不肯信,那个戴着面具的朕与陪在你身边的朕,爱你爱得咬牙切齿却又殊途同归。你心里若还有气恼,不妨说出来,朕做错的事,朕会极力弥补,心事都堆在心上,孩子怎么受得了?”

君执察觉,单手搂紧了她的腰,她隆起的小腹重新贴着他,腹中的孩子仿佛便夹在二人之间。

“难为陛下了……”百里婧忽然低低笑了,说着场面话,环住君执的手臂松了些,依恋少了许多。

百里婧一时无话可说,眼神却又黯了几分,她在西秦大帝的眼里从来愚蠢之极,当时的他是以怎样的心思看她一路跌跌撞撞自以为是?越回想往事,越觉喘不过气,呵呵,她在谁的眼里不是自以为是愚蠢之极?师父、大师兄、木莲、舅舅、父皇母后,会不会还有赫?

他不躲不避,承认时还不忘调戏他的妻,明明他知道戴面具的自己曾出现在她的梦里,几次三番搅得她夜半惊醒,抱着他吐露梦魇。可谁能想到那些夜晚,身边的人、梦里的人竟是同一个?

百里婧不曾眨眼,听他继续含笑道:“朕唯一用心浇灌过的虞美人,去把她完好无缺地找回来,怎么能算以身犯险呢?这是朕的本分所在。”

两指轻轻捏住她微抬的下巴,君执低头吻了她的唇,和当初在突厥大营时的吻一模一样,只是更添占有欲和熟稔的亲昵,他随后微微弯唇否认道:“不,小心肝你错了……”

君执也不曾料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那双狭长眉目有一瞬的紧缩,可他并不打算瞒她,身份早已揭穿,他没必要再替自己开脱或是扭捏造作地辩解。

他是她的夫君,可他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和君,唯一可笃定的只有——他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仅此而已。他还会有很多别的孩子,如同远在东兴皇宫的那个中年帝王,膝下子女无数,一早忘了那个已住进衣冠冢的虚假女儿……

此刻后知后觉地惊醒,才发现他是一国之君,并不一定肯再听她絮叨她的求而不得惶恐万分。

可笑,她在获悉秘密摇摇欲坠时竟只能抱住他,本能地抱住他。只有他还记得从前的所有,记得她曾经的名姓,这偌大的西秦倘若还有人能懂她的痛,只有他。

既熟悉又陌生。

她的枕边人。

唯有他。

这偌大的西秦皇宫,即便开满了华贵的牡丹和温柔的海棠,对她而言,仍是故国他乡。

她无法信赖他们,即便是所谓的血亲,即便他们标榜可为她生为她死,任她予取予求,可对她而言,他们不过是些陌生人,陌生到她连吐露一字一句都需斟酌再三。

她想找个人商量、问询,期盼他们能感同身受,可环顾陌生的西秦皇宫、威严肃穆的亭台楼阁,即便这里有再多所谓的“故人”和“亲人”,薄延也好,袁出也罢,小猫儿也好,或者是白岳大将军、北郡药王,又有哪个是她能肆无忌惮说话的?

她想见晏染,可晏染已死,只留下传说中的母女合葬坟冢,她甚至想过回东兴去问问那个凤座上的女人,爱过她吧,十七年的养育之恩,也是爱过她的吧?哪怕要她替真正的百里氏太子去生去死?可那个女人也已不在人世。

如果释梵音说的是真的,这种恩情,她该怎么还?那个牺牲性命护住她的女人,她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她的生便是那个女人的死,让她痛彻心扉的骨肉亲情,又给了她峰回路转的迷惘和不安。

从方才见过释梵音回来,她便有太多的话想说,她想告诉某个人,她如此不珍视的性命,是另一个女人牺牲了自己换来的,开膛破肚血流成河,只为了保住腹中孩子。

后知后觉迟钝如她,忌惮着西秦大帝的狠毒,绝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落在他的手上——不,她一早便落在他的手上,比她所以为的还要早。

原以为那场暴戾与她无关,只是西秦和东兴交好的契机成了她偶然获救的引子,此后他被骂残暴,她俘获民心,可谁会知晓其中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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