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五(2 / 4)
那一次,她是追来朱雀洞救乔羿的。
他记得那是他甚至有点害怕那一刹那的自己,因为这个女子让他忽然有种不能言喻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因为害怕,所以当正月十五朱雀之祭要将她烧死之时,他半分也没有去阻止。
只是最后,事与愿违竟至令她非但未死,而且,因了慕容荇的缘故,竟会如此接近于他。
她终究已是别人的人,所以一切甚至不曾成形的念想都早隔绝在某道屏障之外,除了——世上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做到的那一件事——解她的蛊,让她从慕容荇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任意妄为造成的痛苦之中解脱出来。
然而,这件事,终究不能去做。卓燕很明白。就算这是他明知“应去做”的事,这也仍是件“不应去做”的事。
他觉得自己后来好像也麻木了,并不再能那么形象地回想起初次见她的一瞬间那感觉,甚至于觉得她与自己并无关联,觉得一切的可笑。
因为他自己,有时连自己都不了解。
你……真的不该来的。他站起来。看着林芷,只是这么说。
其实我了解拓跋教主的意思。林芷道。他也是担心凌公子和苏姑娘的安危,所以要留我和你为质。等他们两人回来,我们也便可以回朱雀山庄了。
卓燕醒了醒神。记起瞿安受伤,凌厉、苏扶风欲留在冰川之事来,喃喃道,嗯,也不知瞿安怎样了。若他能安然无恙,那么凌厉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否则难说神君会否迁怒于他们。
他又看了看林芷,见她面色似乎更不好了一些,不由道,但那些事也并非我们现在可以左右的了,倒是你自己——先前给你的克制蛊虫的药。你想来并没好好吃?
起初还是吃了的,只是来了这里之后,一直也未曾发作过,所以……
你和慕容荇在一起时自然没什么事,但我说过你最好还是以药克制住它。让他暂时不要活动为好,否则——就像突然碰到现今这种情形,要与他分开,便要受痛了。
林芷低头。嗯。
眼下你身上肯定也没带着药吧?
没有。
卓燕摊手。那么没办法了,这地方太过偏僻,也没处给你找药材的。你回冰川去吧。
怎么……怎么回得去呢!林芷道。拓跋孤恐不会轻易放我走。
我来说服他。卓燕笑笑。你忘了么,我一直是个说客。
林芷不知道他要如何说服拓跋孤。只见他扶门向外走,不由上前搀住他,道,你现在走动还是太辛苦了,晚点再说吧。
等到你发作得厉害的时候就太晚了。卓燕回头看了她一眼。发作起来有多痛,你不是没体会过。
谁让你出来的?冷不防旁边一个声音冒出。却是有人奉命在此看守,未料卓燕竟自起了来,吃惊之下走近喝问。
有件事找你们教主谈谈。卓燕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请他屈尊前来,只好自己走去见他。
教主正在休息,有什么事过些时候再说!这人的口气并不豫。回进去!
别这个态度了。卓燕一边似往日般嘻嘻笑着。一边就往那人肩上要搭去。那人警觉一沉肩躲开了,拔刀道,你休想逃走!
这举动已惊动了不远处的众人,程方愈闻声前来查看,回告拓跋孤道,卓燕似乎说有事要与教主您单独谈谈,可要让他过来么?
单独谈谈?拓跋孤眯了眯眼。那么——不若我过去。
程方愈见他便要走去,不由地道,教主……!
怎么?
荣方愈好奇直问,昨夜似乎教主与他已单独谈了许久,还有什么事情仍须单独谈谈?恐他有什么诡计……
拓跋孤只是嗤地一笑。就凭他么?
但……
拓跋孤未曾多听,已走了。卓燕正扶住帐篷那并不太着力的门框,脸上的神态很轻巧,但脸色却出卖了他——的这个动作也并不轻松。
不必勉强站起。拓跋孤道。有什么事找我,着人来叫我便是。
岂敢啊。卓燕苦笑。我是有求于你。他说着,往篷中退进。
有求于我?拓跋孤也跟了进去,看了眼一边的林芷。
我说的事正与林姑娘有关。卓燕注意到他的眼色,接话道。昨天夜里你说的那件事——我想过了。我可以答应你,只是有个条件。
一个同林姑娘有关的条件?拓跋孤倒是饶有兴致起来。你说说看。
也没什么——只想让你马上放她走。
却不料拓跋孤冷笑了笑。办不到。
卓燕不意他拒绝得如此干脆,一怔道,你想留人质,留下我便是,她一个女子,你放她走又如何?
你算人质?拓跋孤反是失笑。你若答应了我之前提的那件事,又岂能算作人质?
究竟是什么事?林芷忍不住插话道。卓大哥,若是……若是不合情理之事,你不必为了我而答应的……
也没什么了。卓燕淡淡地一笑。于我来说,不过就是换个地方领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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