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七(2 / 3)
道家?
确有此意。夏铮道。不知道长与附近道观中人,可有相熟往来?
道士摇摇头道,若送他在道观出家,庄主、少庄主诸位,能忍住此生再不见他的面?纵使你此刻如此说,也必守不了一生——他固是亲缘淡薄,诸位却不是。
那依道长之见?
如当真想保他周全,不如让他跟我走。道士道。贫道云游四海,行迹不定,到时就算你们想找,也很难找得到。
夏廷与夏铮对视一眼。如此不留一点退路的做法,是他们未曾敢去想的——但竟这样摆在了面前。无路可选。
好——如道长肯帮这个忙……
铮儿!夏廷忍不住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在下愿意。夏铮咬牙说完这句话。
夏廷只觉浑身皆软了,虚脱一般地跌在椅子里。
陈容容已记不起那道士将她的夏君道抱走的时候说过些什么。她只记得有人安慰夏廷,说夏铮还年轻得很,有的是机会为夏家添丁续火。夏廷亦只得如此接受。
然而那夏铮的正室夫人却身体益弱。始终无出。到得次年,竟忽然病重去世了。夏铮心知自己并不甚对得起这位正室夫人,因此也将后事办得颇丰。他虽有心将陈容容扶为正室,却也略略有几分犹豫,准备先过个一年半载再行打算,恰逢那位远道的客人在南方逗留一段时日后。又取道临安要向北归家,夏廷听闻近日北方几路不甚太平,又知夏铮心情不甚愉快,便令他送此人北上,沿途亦算散心了。
却不料夏铮这一走,有太多事竟意料不到地发生。又无从改变了。
陈容容对夏铮的情意并不假,天日可鉴。她也从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只是女人在一些特别的时候,也会冲动的。夏铮刻意冷淡她,她知道并非因为他不喜欢她——但她还是伤心。
所以才会在不清醒中,失足跌向了另一个男人。
夏铮回来的时候,陈容容已经有孕了。这本来也不至于引起什么怀疑,因为临走之前。他还是狠狠地与她温存过一番。可是陈容容自有女人的直觉。她觉得不是他的——就一定不是他的。
她忐忑而失神,恍惚而惶急——直到临盆的那几天,她望着开心地对着他笑的夏铮,才突然狠狠心说出这句话。
孩子不是你的。
——孩子不是你的。她难以想象夏铮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也不敢去想。但她的自尊让她没有办法说谎。
——孩子不是你的。她肯定。
——这就是她的君方,可是他不姓夏。
即使换作今天的夏铮,或许也仍会如当年一般勃然,那个年轻气盛的他,自然更是震怒——震怒以及伤心。他原以为自己在陈容容的生命里是个无可替代的男人,正如陈容容在他生命里一样——可是。这个即将临盆的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
陈容容知道以他的为人,不可能在此时将自己赶走,但她的骄傲不允许她留下——这个深夜,她轻轻悄悄地。一个人,离开了夏家庄。
然而,便是因为这离开,令得夏家庄上下大哗,消息便此在庄内传了开来。夏廷固然更是暴怒,勒令即刻找到陈容容,即刻查出与她私通之人究竟是谁——然而陈容容若不想被找到,也的确是件麻烦的事情。
此刻她仍能忆起那一天——夏君方出世的那一天——那一天,她终于无力再躲了。那个令她身败的男人在她的身边,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一瞬间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宁愿身边的人是夏铮。
而夏铮真的找来的时候,她又宁愿自己不曾这么想。
因为若非如此,这孩子的生身父亲就不会死了。
多年后,此际的夏铮,双目已盲。陈容容望着他,忽又想起了那日自刎于二人面前的田郁。她知道,这并非夏铮的本意,只是田郁终于无法面对自己的好朋友,除了自刎相谢,未曾想出第二条路可走。
而竟都忘了他原本到此,是想第一个见见自己的孩子。
田郁既死,夏铮也觉有些悲痛,便不忍再追究陈容容,只是陈容容却从此不再出现在夏家庄了。
然而君方却仍然叫夏君方——因为陈容容深知,倘若让他姓田,那么等他长大以后,势必会在问起往事时,得知夏铮从某种意义上说,曾逼死了他的亲生父亲。
我会让他敬你、爱你,把你当做父亲。她曾这样对夏铮说。只是他永远不会踏进夏家庄。
她却没料到,夏铮真的孤寂了十年。她原以为他再娶个三妻四妾亦是容易。却不料他没有——他潜心修剑,最多不过是多喝几杯酒。他们已没有瓜葛,但他还是夏夫人,那一纸休书——没有来。
她才莫名地发现。夏铮已握着她的手。他手心微微跳动,似乎是被过多的酒引得血行加速。只是毒伤令他指尖发凉。她皱眉——这表情,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无奈。
她悄悄地将手掌脱出。我们……早已分开了,当年未曾休我,本是你一意孤行。此刻你将那休书补上,也比永远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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