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再损侠翁（1 / 2）

群雄皆是心中一凛，登时都围了过来。天剑玉女早已泪流满面，忙用手绢拭去师兄嘴边的血渍。向海蝶待要递上天恩保命丹，天鹤翁却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常言道药医不死病，此刻纵然华陀复生亦已不能救我，我只要能将最后的几句话说完，便于愿足矣！”

接着他蓦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抓起了师妹的手，天剑玉女虽然早已年过花甲，仍不禁满面通红，但却并未挣脱，亦无丝毫不豫之色。天鹤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师妹，满是皱褶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接着扫视众人一眼，却突然哽咽了起来，道：“诸位，请恕我今日要老夫聊发少年狂了！”

说着眼光又转到天剑玉女的身上，道：“我这一辈子注定孑然一身，所以既无份收一个像天扬那么好的徒弟，亦无福娶自己所爱的女子为妻！我俩虽以同门相称，其实师妹却是我师母的嫡传弟子。我和师妹乃是青梅竹马，长大后我俩便私订鸳盟，可谁知道正当我们打算向师父师母禀明此事的时候，师父与师母却因为性情不合突然分开了，从那时起师妹便随师母搬去了别处隐居。此后师母不顾师父的百般劝说，强令师妹永不得嫁我为妻。我身负师门重任，终日忙忙碌碌，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倒也罢了，可怜师妹明知与我不会有结果，却宁愿忍受着无穷无尽的孤苦和凄凉，将一生的岁月和感情都生生地浪费在了我这个毫无缘份之人的身上！”

说到这里早已泪湿衣襟，天剑玉女更是忍不住抽泣不止。众人一边暗怪其师母竟然迁怒于后辈，不惜狠下心肠棒打鸳鸯，一边亦深深地为他俩难过不已，而向海蝶看着天剑玉女满头的银发，顿时想起了叶天扬曾为玉鸾而吟的那句充满了悲苦之情的词：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可是回头再想到自己与叶天扬，心里又不由得倍感甜蜜和幸运。

正在此时，天鹤翁的眼睛看着天剑玉女，一刻都未离开，强忍着泪水柔声道：“师妹，待我死后，劳你将我葬于师父墓旁。”

听见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天剑玉女虽然连连点头，泪水却更是不绝而下。

天鹤翁心中亦是无限酸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切莫悲伤太过..”

这时他的声音已是低不可闻，天剑玉女哪还顾得了害羞，索性将其揽于怀中，将耳朵凑到其嘴边。天鹤翁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忽然中断，头也同时向后倒去。天剑玉女立刻失声痛哭起来，而向天行一家与天鹤翁的关系颇深，亦是个个泪如雨下。然而群雄在痛心之余却都不约而同地忖道：己方以五对一，虽然侥幸伤了叶宗德，得以突围而回，却是以付出两名武功最强的高手的性命为代价的。由此又想到了即将面临的最后决战，心中不禁苦笑不已。

谁料正在这时，天剑玉女突然感到怀中一动，一看天鹤翁的嘴又张开了，似要说什么话，天剑玉女大喜过望，连忙把脸凑过去听，群雄亦是人人屏息倾听。只听见天鹤翁断断续续地道：“天扬正是叶宗德的克星，只要他活着武林就有救了，大家便无须灰心丧气。”

勉力说完后，竟然带着一丝笑意闭上了眼睛。天剑玉女连忙伸手探其鼻息，这才确定师兄这回是真的与世长辞了。众人顷刻明白了过来，原来天鹤翁方才正是因为心有未了之事，所以咽不下最后的那一口气，待他想到了这句最重要的话，说完以后便可安然离世。想到此处，大家皆又心头一酸，为他这份侠义心肠流泪不止。

夜色如墨，四周一片寂静，叶天扬的屋里却还亮着灯。昏暗的烛光中，只见叶天扬仰面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向海蝶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而巧儿侍立在侧。

巧儿转眼看看桌上的碗，过去端到向海蝶的面前，道：“小姐，你这七天来都没好好吃过东西，这是夫人方才亲自为你炖的鸡汤，你就多少喝一点吧？”

向海蝶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语未发。

巧儿急道：“小姐，我知道你没心思吃东西，可是天扬少爷已经伤了，要是你再病了，你让老爷夫人怎么办呢？”

向海蝶仍未抬头，只是低声道：“我现在不饿，你先放着吧，等我饿了自然会喝。”

巧儿又道:“小姐，如今大战在即，还要靠你运筹帷幄，就算是为了武林，你也要保重身子啊！”

向海蝶轻叹一声正要说话，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巧儿开了门，原来是吴莫忧与尹志光。

不料吴莫忧还未来得及说话，尹志光就跌跌撞撞地奔到了叶天扬的床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直流，泣不成声地道：“叶兄，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大家..”

说完就跪在床前痛哭流涕。

谁知吴莫忧蓦地扑到向海蝶的怀中，哭道：“小蝶姐姐，他，他..。”

向海蝶一怔，道：“他怎么了？”

吴莫忧道：“他醒来以后，想起了伤害天扬哥哥的事，他就..”

向海蝶拍着她的后背道：“来，你坐下来慢慢地说。”

吴莫忧坐下道：“他觉得无颜活在世间，他，他就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