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妾身红菱（1 / 2）

废庙正殿前边是一荒草凄凄的院子，院子正中间是一颗硕大的铁桦树。正殿里面摆放着一个硕大的佛。浑身的金漆已经掉的差不多，墙上的壁画也是模糊看不清，到处是陈旧的蜘蛛网。绕过正殿，后边是一排废弃的房子，以前有用作佛舍的，有客房的，中间则是一个做法事的偏殿。

听见一声叫喊后，正殿的后边传来孩子们惊恐的尖叫。正值腊月初，虽然天气比较暖，但是大家还是穿的跟球似的。捡娃从铁桦树下站起身，看见十几个裹得跟球儿似的孩子从里面冲出来，大的牵着小的，脸上透着惊恐之色。

“弟弟，”捡娃以第一时间想起小虎，飞奔入正殿，一边在正殿涌出来的孩子们中寻找小虎的身影，一边加快脚步冲向后殿。后殿比较大，高高的门槛对面是一座佛像，四周是罗汉，现在已经缺胳膊少腿了。后殿里，一个衣着褴褛、披头散发的男子正抓着一个拼命挣扎哭泣的男孩，听见脚步声传来，扭头看向冲进来的捡娃。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无数的疤痕在脸上纠结盘桓，一只眼睛已经瞎掉了，变成了青灰色；另一只眼睛通红。咧着喘气的大嘴，露出黑黄的残缺牙齿。

捡娃吓得后退一步，他不确定这是不是鬼怪，看上去应该是人，只不过长得丑陋凶恶罢了。挣扎的小男孩他不认识，不是小虎，他看见一个罗汉背后有一只小脚露出来，黑鞋绣着小老虎，一看就是小虎今天早上为了当上将军特意穿过来的。

那大汉看见进来一个唇红齿白，雪娃娃般的小男孩不由哈哈大笑，“这个看上去更好吃一点，肉应该更嫩。”一手将挣扎的男孩丢在地上。

那个男孩不过五六岁，身形瘦弱，因为恐惧浑身不断抖动抽泣。

大汉大步向前一把抓向捡娃，脸上恶狠狠的表情透着垂涎之色。

捡娃转身想逃，谁知道门槛太高，反而跌在门槛上。头上传来大汉的哈哈大笑，身体凌空而起，被恶狠狠的摔回到殿内。

五脏六腑一阵翻腾，捡娃被摔得七荤八素，他看见小虎从罗汉背后冲出来。

“大坏蛋！打我哥哥！”小虎飞扑出来，抱住大汉的小腿，张口死死咬住。

大汉痛叫一声，一只眼睛睁圆，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抬起脚，踹向小虎。

这脚如果踹中，恐怕小虎也就活不成了，毕竟三岁的孩子身体本来就脆弱。

捡娃虽然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一个危险的感觉笼上心头，一股莫名的情绪忽然充斥整个身体。眼睛出现一股茫然之色，双耳嗡鸣作响。

“住手！”声音从捡娃的口中发出来，不是幼稚的声音，而是带着一股金戈交鸣之音，整个殿内得空气微微一震。

大汉似乎变成了一座雕像，表情依旧狰狞，身体做出踹的动作，只不过眼睛变得呆滞。

挣扎起身，捡娃拽住小虎，拉起地上的小男孩冲出废庙，三个男孩儿跌跌撞撞向外飞奔。

大汉直觉双耳嗡鸣，身体似乎被什么怔住了一下，等回过神，刚刚的三个小男孩已经不见了，隐约听见前殿缭乱的脚步声。低声咒骂，拔腿便追。

飞快的穿过前殿，大汉停住了脚步，前边的院子中间是一颗铁桦树。

铁桦树是冬天唯一能够枝繁叶茂的树种，只不过夏天叶子苍绿，冬天躯干和叶子全部变成铁锈的颜色，叶子会变得很硬。这课铁桦树当然不是大汉站住的原因。

铁桦树下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位女子，那女子不过双十年华，一头乌压压的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清秀绝伦的脸上亦笑亦嗔，双目流转间光彩绽现，青葱似的手上捻着一把红玉小扇，一身红衣悄然而立。

大汉仿佛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芳香，不由一阵呵呵怪笑道，“小娘子，姓甚名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的脸上表情尽量放缓，喉咙隐隐出现吞咽的动作。

“妾身红菱，来这里当然是看望钱老虎钱官人你的。”红菱声音犹如玉珠落玉盘，带着微微的笑意。

“哦？没想到小娘子居然知道在下的名号。”钱老虎眼睛微缩，脸上露出一个类似笑容的表情。

“昭明十六年七月杀曲江钱老爷家三十八口；同年杀死逮捕的官差十五人；路过孙家庄杀死村民三人。昭明十七年共杀江北省二百一十七人，其中不见了十七具十岁以下孩童的尸体，据一个在破庙居住的老乞丐说，他曾看见你烹食一名七八岁的孩童；后来朝廷发布奖金悬赏，惹得江湖中的崇明先生出手，之后你就不见踪影。昭明二十三年，你回到曲江屠戮钱家庄，谁知道被崇明先生当场重创，一路逃窜，后来崇明先生因为师门急招，被你侥幸逃脱；可是你偏偏恶习难改，在连山庵居然入庵强行非礼一名尼姑，谁知道里面一个礼佛的老太太出手将你重伤；一直到昭明三十一年，你作案累累，狡猾如狐，凶恶如狼，被你残害的妇女儿童三百六十一人，被江湖称之食人魔煞。”红菱仿佛背书一般将钱老虎的生平事迹讲述一遍，口气中没有任何情绪，好像说的不过是件平常事情。

“哈哈哈，那你朝廷派来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