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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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麻刀一个人回来了。我尽量让自己镇静,我问他,朱扎呢?朱扎兄弟怎么没回来?麻刀低着头,半天不说话,我们都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回答。哈哈,麻刀突然一抬头,看着我们愣住的样子,他就笑了。我们面面相觑,大家心里毛骨悚然,麻刀该不会是……我们得救啦!麻刀喊起来,前面是一个骆驼队啊,骆驼队,他们有水,有干粮,有火堆,还有可以遮挡风沙的骆驼!

噢——兵士们长出一口气,都欢呼起来。我们立刻上马上车,朝那堆火赶过去。

快坐快坐,各位军爷,快坐。那些骆驼客们见我们下车马,就赶紧站起来让出火堆。我看见七个骆驼横卧在他们身后,变成了一堵遮风挡沙的城墙,骆驼们安静地倒嚼着嘴里的事物。我看见骆驼客里有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很面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坐下之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在哪儿见过。骆驼客们很客气地让出他们的水和食物,我们饱餐了一顿。骆驼客们说,黄昏的时候,他们从这边的沙丘上下来时,有一匹骆驼失了前蹄,腿骨折断了,走不了路,其他的骆驼也都驼了太多。明天,他们要背着那些东西到西边去,只是可惜了这匹骆驼。我面熟的那个年轻人说,送给你们吧,至少可以杀了当食物。

我知道他看出了我们的狼狈,没有说什么。我说,明天让我的人帮你们把东西送到大漠的西边,算是报答。年轻人假意推辞一番,就愉快地答应了。兵士们靠着骆驼睡着了,我抱着塔丝娜斜倚在火堆旁,心里一直想着,这个年轻人我究竟在哪里见过?

早晨的时候,一阵寒冷冻醒了我,我睁开眼一看,除了我和塔丝娜,其他人早就起来了,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堆,远远坐着看我和塔丝娜,见我醒来,他们赶紧转过头,把眼神投向别的地方。我看看臂弯里的塔丝娜,大概她感觉到了我醒来,也跟着睁开了双眼。一群男人开始漱口洗脸,稀里哗啦的声音在空旷的沙漠里响起来。塔丝娜背过身去,洗漱了,五指分开,梳理了一下松散的头发,然后在脑后扎成马尾。大家坐在一起,分着吃了剩下的干粮。

火红的太阳已经升起了一杆高,沙漠里一片金粉金沙的美好。兵士们坐在沙漠微凉的清晨里,遥望着东方,那里有连绵起伏的山峦和紫红的充满张力的朝霞。大家静静坐着,没一个人说话,崭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良久,麻刀突然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沙土,该出发了,咱们把人员分派一下吧,驸马爷。麻刀看着我。我说,打今儿起,就不要再叫我什么狗屁驸马爷了吧,大家都叫我如水兄弟。这样吧,麻刀带七个人,和我去老爷山先安置一下,朱扎,你带五个人,护送他们安全走出大漠。

骆驼客们惊讶地看着我,我面熟的那个年轻人说,你是驸马爷?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深沉的疑问。我笑一笑,我说,哪儿是什么驸马爷,他们平时开玩笑惯了。对了,你们要去哪里?那年轻人笑一笑,看起来他并不相信我的话。他说,我们要先去东西南北客栈一趟,停一宿,第二天从羊石镇买匹马,然后再上路。我听他说到东西南北客栈,心里突然觉得格外亲切,但是又不由自主起了一层疑云,难道他不知道东西南北客栈早就不存在了么?于是我试探着问他,兄台多久没在大漠里走动了?他笑一笑,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实不相瞒,这是我第一次走这条道,也是我第一次做骆驼客这个行当。我说,东西南北客栈早就不在了。他吃了一惊,不在了?什么意思?我说,就是没有了,没有东西南北客栈了。他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我说,东西南北客栈是我爹的客栈,去年年底,被老爷山上的土匪一把火烧了。年轻人听到我这么说,眉宇之间拧出了一个结,很快他就尖叫起来,你是李如水?是如水兄弟吧?我大惑不解,我们见过吗?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说,既然没有,你怎么会认识我?

麻刀他们立刻惊觉起来,不由分说扑上去就把他摁在了沙地上。他脸贴在沙地上,立刻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他说,陈二达,陈二达,陈二达你还记得么?他是我爹。我一听,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那个用胡子扎我,抱我骑骆驼还给我麻糖吃的骆驼客敦厚的容颜,赶紧扶起他,我说,你不要见怪,我们实在是迫不得已才这么警惕的。然后我问他,还未请教哥哥大名……他嗨了一声,说,什么大名不大名的,我叫二狗,我爹就这么叫我的,我娘也这么叫我,我们那儿的人都这么叫我,我自己听惯了,也觉得挺顺耳的。说着他就嘿嘿笑起来,麻刀他们也跟着笑起来,尴尬紧张的气氛在这笑声里就变得亲切起来。

对了,你们怎么满身是血?二狗指一指我们的衣服,他说,昨晚上我看到他们两个,还以为是贼寇呢。他指一指麻刀和朱扎,麻刀和朱扎相视一眼,不由笑起来。麻刀说,你看,咱们这幅狼狈模样,人家还以为咱们是土匪呢。我说,这话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讲给你听,但是你放心,我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绝对没干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

二狗从怀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他慢慢翻开这张纸递给我。我看见自己幼年稚嫩的笔迹,陈二毛。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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