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逢（上）（1 / 2）

怀言带清到砂矿，请求管理砂矿的老爷能给孩子找个差事，以便可以挣口饭吃。管理砂矿的林管家见清年纪虽小，却知礼仪，虽然穿着破旧，却掩不住天生清先丽的容貌，便摇摇头，道：“老怀，不是我说你，有这么漂亮的姑娘为何要送到砂矿上受罪，不如送到府上做个丫头，虽然干的是伺候人的差事，但是至少衣食有着落，说不定待她长大，被哪家大户人家看中，作个小妾也不是没可能，老怀，你觉得呢？”

怀言抚摸着清的头，摇了摇头，叹息道：“多谢先生好意，可是我答应过她的娘亲，今生决不让她为婢，多谢先生抬爱！”

林管家一声叹息，看着清容貌端庄秀丽，虽然衣服破旧，浑身上下却笼罩着一种不可言明的芳华，眉间的朱砂痣更为她清丽的容貌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眉间朱砂是富贵的象征，所以很多贵族的夫人都喜欢眉间点朱砂，而眼前的女子眉间朱砂却自然生成，若是出身贵族，应该是富贵倾天下的面相，如今却要埋没在这砂矿之中，林管家从心底为她惋惜，但是看怀言态度坚决，便转头看向清，道：“小姑娘，你自己看呢？若是想进府，林某自当竭力引荐！”

清出身皇族，又岂肯去作婢女伺候人？虽说采砂非常辛苦，至少是自由身，若是能够学得这项技艺，自己一生也有了可以谋生的手段。便向林管家一揖，道：“清谢谢林老爷关怀，一切单凭爹爹做主！”

林管家见清也如此说，咂咂嘴，叹息了一下，道：“一块珠玉就这样埋没在尘土中了，也罢，你年龄小，只能先学着分拣砂矿石。”

清谢过林管家，领了工具到砂场去了。

天然朱砂明净光亮，形似箭镞，版面红嫩者为最佳，清认真学习着关于朱砂的知识，细心挑拣着每一块砂石，砂石的棱角划破了细嫩的小手，血滴在暗红的土地上，清却似看不到，眉头也没皱一下，一心辨别着铁朱、红土等的区别，挑选着最上等的砂料。

冬天，凛冽的寒风从山谷中穿过，衣着单薄的清常常冻得瑟瑟发抖，手接触到冰冷的砂石，便有一种噬心的剧痛，开始时清疼痛难忍，双手开裂，一道道血口触目惊心，而她并没有停下，认真挑拣，细细琢磨，双手与砂石反复摩擦，血口闭合了再重新绽开，日复一日，冬来春去，清的双手竟然磨起了厚厚的茧。

转眼间，两年已经过去，怀言看到清的辛苦，也看到她的成长，从一个对丹砂一无所知的小女孩变成了挑选丹砂的高手。她甚至可以一眼看出一大块砂矿石的好坏，也能从一堆砂石中准确无误地挑拣出最佳，质量最优的辰砂，而这些是老师傅练了二十余年才能练就的本事。

怀言为这个聪慧异常的女儿骄傲，同时也有着深深的担忧和遗憾，如果清是一个男子，以她的聪慧和勤奋，丹砂绝对可以造就他的辉煌。可是她却是个女儿，一个本该是金枝玉叶的公主，现在却每日混迹于丹砂矿中，风吹日晒，丹砂扬起的尘土掩盖了她原本清丽的面容，双手也被砂石磨得粗糙，虽然聪慧异常，可是以这样的身份，恐怕以后连出嫁都难，如此下去自己岂不是会毁了她的一生？！“

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女，怀言看到女儿慢慢低下头，他感到一阵心痛。

突然，清抬起了她的小脸，脸上没有失望和沮丧，眼睛定定看着父亲，缓慢而坚定地说道：“爹爹，我还要去砂矿，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采砂虽然辛苦，可也是一项生存技能，日后我也可以以丹砂为基础炼制丹药，通过学习成为一名巫医。”

望着远处山间缭绕如纱的云雾，那云雾蒸腾翻涌，时而如卷起如千堆雪，时而又如汹涌的波涛，掠过水边，卷上山尖，幻化万千，这人生不就像这巫山的云雾一般，变幻莫测，何必为不可知的未来剥夺现在生活的乐趣，即使日出云散，这云雾毕竟奔腾过，变幻过，那万千气象不是早印在人们心间？！

想到这些，怀言点点头，道：“既然你喜欢，也不怕苦累，我又何必阻止你？明天我去跟林管家说说好话，看能不能让你到制砂的地方干活，那样你就可以多学会一些！”

第二日，清果然被调到制砂的地方，将采集到的砂石凿碎，放在直径30cm的淘洗器内，于中托盘旋转，使朱砂与岩石分开（因比重不同，故朱砂沉于底，而石则在上），分出后再将大的朱砂劈成片、块状，并用磁铁吸净剔除铁屑、碎铁块等含铁杂质，再用水淘去杂石和泥沙，然后研磨成粉状，再次用水去除杂质。程序繁杂，好的朱砂非常不容易得，而如果想得到入药的辰砂更是难求，需要制砂人非常小心谨慎，才能制备出品质优良的辰砂。

开始清只是看，慢慢开始作一些最苦最累的活，比如淘砂，手长时间浸泡在冰凉的水中，夏日尚好，冬日水滴成冰，将手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寒气刺骨，如千百把小钢刀在慢慢一点点切割着手上的肌肤，虽说清的手已经生出老茧，长时间浸泡，一次次蜕皮，毕竟是十岁孩子的手，皮肤娇嫩，到了冬日，清常常噙着眼泪，因为实在痛入骨髓。

但是清总是默默忍受着，一只手长了冻疮，就用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