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返城（2 / 2）

“小姐误会了。”丁启中官场打滚几年的人，对面程橙脸上愠怒的神色没逃出他眼色，便认真道：“在下绝无恶意。

“嗯，丁大人，不妨开门见山直说吧。”程橙板着脸道：“能否请大人说服府上取消议亲？”

丁启中踱步面向穿堂外，沉默片刻：“好。”

“我替家姐谢过大人。”程橙彻底松口气，敛襟福身。

丁启中微侧身，摸摸自己的脸，语气突然忧伤：“在下，这么可怕吗？”不等她有所反应，转身大步离开。留下一头雾头的程橙。

什么意思？他这口气颇为埋怨不甘心呀！难道？程橙摔摔头不敢往下想。

事实清楚，口供齐全，动机明了。吴管家夫妻被丁启中护押着随同程家姐妹返京，暂时交由米氏按家法处置。可是程庄不能没人看着，商量的结果，便是由顾妈妈领着两个仆妇先代理着，等米氏重新分派下管庄的人。

程庄在身后渐行渐远，车轱辘着迎着初升的日头驶离庄头那棵古老的槐树。

格外欣喜的是程柠，神色雀跃道：“太好了，总算离了这个破地方。我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柠儿，你确定你没睡踏实？”程樱取笑她：“也不知是谁，睡在身边磨牙霍霍，叫都叫不醒呢。”

“大姐，我才没有磨牙呢。”程柠羞红脸抗议。

程橙也扑哧笑了，这个小妹怕归怕，睡的可没心没肺了，倒是她提心吊胆的又浅眠，才叫没睡个好觉吧？

程樱笑瞅她一眼，拍拍程柠道：“现在好了，离开庄子，你好好补眠吧。”

“可是，现在我又兴奋的压根睡不着哦。”程柠眼眸闪亮，笑意溢眉梢。

程橙微微笑，说：“那我补个眠吧，嘘，小声点哦。”

“嗯，二姐歇着吧。”程柠乖乖点头。

程樱坐中间，将程橙揽上肩头，轻声叹：“小橙，咱们到底是人手少呀！不然，何至于让顾妈妈顶替。”

“大姐。这是其一。”程橙也跟着叹息：“就算这次在程庄打掉她的人手，安排咱们信得过的人顶着。试想，可能长久吗？若我没猜错，她娘家兄弟只怕过几天会来代管程家外面的事务。”

“什么？”程樱没她想的远，看到广。闻言大吃一惊转而道：“我想起来了，上次祝寿，我瞧见她跟她娘家最小的兄弟米坚嘀嘀咕咕背着人说了好些话。”

“没错，就是他了。”程橙重叹一声：“别说咱们现在没有可趁心的人手可用。就算有，程府里是她当家，府外是她兄弟，安插咱们的人也不可行，至少现在不行。”

程樱这才终算明白二妹把顾妈妈留下的用意，眼中掩不住赞许之色，磨挲着她的小手，欣慰笑：“小橙，你真的让姐姐刮目相看呀。你是咱们家里女诸葛哟。”

“姐姐，瞧你夸的。女诸葛我哪里当得起嘛。”程橙撒着娇拱拱她。

“看你喜滋滋的，就知道我没夸错吧。”程樱伸指轻点她鼻尖。

程橙嘻嘻一笑，揽紧程樱眼望窗帘，因为马车行进，帘子在一震一颤，偶尔风劲吹起一角，便有热烈的阳光泼洒进来。

“大姐，你有没有感觉有时心有余力不足呀？”

“有，徬徨无助，叫天不灵。”程樱眼眸一间，低低道。

“是，咱们的人不是老如王妈妈，就是如少不更事如阿朱平儿，想往外面传个信都没个可靠人。而外面确也没有可信赖的人。”程橙眼眶泛热，掏心掏肺说：“就如笼子里的鸟被人拿捏死死的。大姐，我们现在是任人宰割呀。”

程樱搂紧她，下巴抵着她光洁额头，声音也稍有哽咽：“我知道，我也急呀。”

程橙悄拭眼角，陷于沉默。

“大姐，今后若是发现我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你可安心勿急。”

突然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程樱稍怔，点头：“小橙，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姐姐都支持你。”

“大姐，谢谢。”程橙伏进她怀里，弯起唇角。有这么一个亲人，前路再渺茫再多不测，她亦无悔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