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倍难（2 / 2）

可以吊起我馋虫的超前反应，只是那隐隐然时淡时浓的味儿总刺激得我的肠胃立刻不吃就饱了。

“快吃！快吃！”那家伙还在努力将他的好意布施到我的嘴边，我咬紧着牙关阻挡着那家伙的好意。实在阻挡不过了，才稍稍咬上一小口，囫囵半片地吞咽下去。

“哎呀，作孽啊！恁好吃的东西，看你吃着就跟送你上刑场还难。罢罢罢，我先替你收着，等你饿急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东西多好啊！”那小鬼怜惜地将我吃掉小小豁儿的饼子又仔细收好，揣定在蓑衣最里层，不从里面看，真看不出真伪来。

“仔仔，哪里人呢？从哪儿来，又到哪儿去？”收拾妥当了，这家伙就要离开了，离开之前，忽然特别关心起我来。不等我回答，立刻来个自斟自饮，“谁知道咱哪里人，有吃的就是咱娘，有喝的就是咱爹！”一路哼着我听不懂的小调悠悠然已经迈出几步小脚丫子。

忽然，又风似的退回脚步，吊着单眼皮吊儿郎当地追问我：“贤弟这是哪儿去？能和为兄一路吗？”

“哪儿去？我知道哪儿去？”我无法自圆其说，自打坐上下山的沟槽，我就把自己的小三十斤留给上帝了，上帝已经保佑我平安了，绝不会带给从前吃喝不愁的日子了。我哪儿去？

“不愿去算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了，这边城的一半是我的，那半儿是老大的，没有我的照应，你闯到老大的地盘上开始营业，小心老大揍扁你！”这家伙又自顾自地去了，末了还不忘热情警告我。走了两步，又一次退了回来，自我解嘲说，“算了，还是哥我罩着你算了，谁让哥欠你一根鸡腿。你放心等哥发达了，当了司空的时候，一准儿让你当个司徒！”

然后，小胳膊一轮，就搭在我的稚嫩肩膀上了——明明没有我的个子高，明明那狐臭气熏天，可这年岁不大，志气不小的家伙就是要当我的兄长！

我很想从他的臂膀下逃脱，这家伙的小半个重量都在我的肩膀上了，我无法承受得重。可是，在这异乡异地遇到的头一个热心人我有理由拒绝吗？

“等会儿！我弄泡水，好久没有放水了，憋死我了都！”刚跌跌撞撞走上两步，这家伙忽然立住了，一只小手在蓑衣里摸了一摸，居然拎出一节肉呼呼的东西就哗啦哗啦放水……

哥们的那东西小时候我没有少见，也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怎么如今更见了这家伙的真东西，我怎么就脸红起来，心跳起来，难道真应了老婆婆的话：“这世界男人都是坏东西，咱女人呢命苦着哩！”

“喂，你叫什么名字，看你衣着打扮，不像咱郑国人，咱郑国没有你这样装扮的乞儿！”这家伙不理会我的羞臊，呼呼啦啦放完了水，还展览似的把家具在我面前展览了又展览，最后才恋恋不舍地收了回窝去。

“不说也罢，我还是自报家门吧，我姓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名字里有个甘，人家都叫我甘哥，你以后也这样叫了！”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我的带头大哥了。

“你到底叫什么呢？你到底叫什么呢？没有个名字，我以后怎么叫你呢？”那晚已经躺在已做石桥的下面预备席地而卧了，这家伙还在念叨。

话没有说完，立刻小鼾如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