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见难（2 / 2）

。咱好不容易利用了一个月也等不来一次的休息时间，借口到镇上给八小姐买东西，偷偷跑到甘哥应该存在的窝棚里找寻甘哥的蛛丝马迹。

窝棚自然还在，只是好像比以前更破更烂了，里面既做被褥又做草席的柴草堆都腐烂霉锈了，那股特别特别的霉气老远就让咱把鼻子捂得紧紧的。顶上苫顶的茅草都被猎猎大风给吹得七零八落的，条条缕缕地破烂，看星星都不用出门了。咱更走近些，一只张牙舞爪的耗子忽然从窝棚深处吱吱叫着直向咱冲来，亏咱身手还算敏捷，总算没有被这冧人的家伙给撞在土布鞋的脚背上——这也算咱失去自由的一点儿小小补偿吧，自从到了这土财主的家里，咱总算不再过着赤脚上蹿下跳的倍难日子了，还不是特爱干净的夫人的杰作：“鞋都不穿，老往屋里跑来跑去的，脏死了！给，给我穿上！”咱就有一双富贵人家的土布鞋做交通工具了。

“甘哥，你哪里去了？为什么撇下你的白弟，不，白妹自己一个人就走了!你真的忘了咱俩的莫逆之交了吗，你真的忘了白妹我实际上很想等你在咱的鲜花怒放的美丽时刻，把难最美的鲜花只对你一个人悄悄开放吗？”我喃喃自语着，不争气的眼泪差点儿浇湿了夫人恩赐的土布褂子。

“不知道！”“不晓得！”“不认识！”处得时间久了，咱和老爷府上的家丁车把式丫鬟仆妇们多少有了私交，咱就私下里打听，总得到这样越来越冰凉的回答。一个大活人啊，怎么不声不响地失踪了，你们身为同样伺候别人的下里巴人，你们就没有一点儿同情心想着要去找找吗？

咱也想偷偷出去打探打探，可是这茫茫天下，世界之大，哪里才是甘哥的落脚地，哪里才是咱的极乐世界呢？碍于臭皮囊的轮番抗议，咱的这念头再激不起一丝儿浪花，或者，一点儿涟漪都激不起来了。有一个声音一再对咱提醒：“认命吧！认命吧！”

“认命就认命吧！”都说好话说三遍，鸡狗不耐烦，你们既然这样对咱下通牒，咱还有什么理由把对甘哥的担忧表露在外呢？

日子就这样没滋了味地过着，真正比公鸡起得还早——鸡公们还在母鸡们左搂右抱的氛围里享受美丽的夜生活，咱就得早早爬起床了，为啥，八小姐肠胃不舒服，咱得给她找江湖郎中去。比狗吃得还少，身为家里担负看家护院重任的狗哥，好歹总还有主人赏赐的一根大骨头一来可以磨磨牙齿，二来可以打打牙祭。比猫睡得还少，猫咪们总是女主人怀里天生的宠物，干过自己捉鼠的重任，猫咪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在主人的面前打着响亮的呼噜。咱行吗，不等这刁蛮的家伙将双眼皮紧紧黏在一起，咱就是站着都能睡着，就一定能够顺顺利利地闭上沉重的眼皮吗？

可惜，就是这样，八小姐的日子慢慢过了二十四小时，咱也慢慢混过二十四小时；八小姐痛痛快快地混过一天，咱也苦撑苦挨过这一天……有时候，咱甚至消极地想过：“就这样子熬过一辈子也还行吧，至少没有可能成为饿死鬼！”

可惜，这倒霉的日子，倒霉的事儿总让咱摊着——给咱制造出来的咱爹被嘁哩喀喳了，对咱知冷知热的甘哥无影无踪了……老婆婆的儿媳不用给老爷们喂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