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有所耳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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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月一恍过去了,花清远往来大上海与老北平城间,一去一回,进出城门时,开车的司机忍不住地念叨一句,“这算什么事啊,咱们中国人的地界,日本鬼子从门口张牙舞爪的。”

门口出现几个日本兵,荷枪实弹地经过。

花清远扒着车窗帘的手放了下来,现下是1936年的春天,明年这个时候岂止是这几个日本兵了。

逢此乱世,虽知百年之后的结局,花清远仍是忍不住有些唏嘘感慨,前一世里,他也是走过官场、入过政坛的,这里面的事,他知道得多了,但在国仇民恨面前,都是微不足提的。

——这一场轰轰烈烈、震惊世界的史诗即将上演。

“六少爷,咱们是直接回府还是……”司机的话还没有问完,花清远已经答道:“去听听戏吧,好久没见那个味了。”

是没见那个味吗?司机默而前行,在前面拐角处转了个弯,什么味,六少爷爱不爱听戏,他是最知的,怕是惦记着唱戏的人吧。

他是久在花清远身边侍候的,花清远打赏给程蝶衣的第一份礼物,还是他拿着银元去古玩斋里赎出来的呢。

如今的大红门戏院已经与去年大不一样了,花清远一己之力捧红了当时还不是角儿的两位,《霸王别姬》这一曲□了北平城。现在,角儿是真成角儿了,大红门戏院吞了喜庆大戏院,就地扩建了一圈,成了那一片区域里,最大的戏院了。段小楼和程蝶衣的《霸王别姬》一票难求。

花清远行事一向低调,下了车后,直接绕进了角门,卖票的那处是新人,并不认识他,语气吆喝着,花清远也不当事,花了高价钱买了一张位置最差的地方。挤着闹哄哄的人群,进了戏院。

正厅是挤不进去了,偏厅也是满着的,座儿是别指着了,能有站的地方就不错了。

花清远嘴角微弯,含着一抹淡淡的笑,看着戏台上面。经年未变的是那出戏,——他来唱就好,人事更迭的是戏外的悲喜,自己为他抹平就是。

门口卖票是新来的不认识花清远,但这戏院里面看场的几个怎么可能不认识花清远。花清远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和阎王爷一样。

他们直到现在还记得花清远用小刀削水果皮的一幕,他们也直到现在没有研究透,怎么才能用小刀把苹果皮一水削下来,还顺道切成瓣呢,在浪费了一筐苹果后,他们终于知道这是一门他们涉足不了的技术活。

“六少爷,你来了怎么站到这儿啊!”

当初拉扯程蝶衣衣服的小混混,已经成了这大红门戏院的‘保安部长’了。他叫三癞子。人称三哥。

花清远当然不知道他的浑名,但这张脸却是记得清楚的。

“最近这儿还太平吗?”花清远目光从戏台上缓缓移下来,成半圆型滑落,最终落到了戏院最雅座的位置,那里有个人正全身心地关注着戏台上面。花清远懒散的目光,瞬间收紧。

三癞子也是半个人精,听着花清远问他,连忙答道:“有六少爷您的威名震着,这戏院想不太平都不行,”又见花清远的目光斜扫而上,他往外翻着的苍蝇眼射出的绿光连忙跟随着,“那位是袁四爷,梨园行当的大拿!”

看着三癞子挑起的拇指,花清远点头,“有所耳闻。”这个人出现了,他就该好好地小心了。

“六少爷,您看,我给您按排个什么位置?今儿人多,您站在这儿,再把您老给挤着,”花清远这么站在门口,他们哥几个心都哆嗦。

“不用了,一座一份钱,都是给蝶衣赚下的包银,我怎么好得罪他的衣食父母,我去袁四爷那里凑个趣吧。”

花清远掸了掸身上穿的素白棉布袍子,一路匆忙,倦染了些风尘,却丝毫挡不住他一身的清缓绵和之气。

凡是一个正常的人,一生之中都难免会没有任何缘由地去喜欢一个人,有人叫这一见钟情。

花清远是从来不信这些的,直到那一眼,好似一万年。

袁四爷出门的习惯和花清远不一样,排场大、随从多,花清远刚上了楼梯,还没有靠近那处雅座,就被人伸手拦住了。

“不知道前面是四爷的地界吗?滚下去!”

这人说话很不客气,花清远却面上客气,手上绝不客气。做着握手的姿势,也不等那人想握,他的手已经握到那人的手上了,他的手像铁钳子一样,紧紧地钳制住那人的手,眉眼里却是春水涌动的笑意,仿佛真的只是握手。

那人的手被花清远握得发出‘咯嘣’的响声,不过十几秒的功夫,额上都疼出汗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笑意盈盈、一脸书生气的年轻人竟会这一把子力气。

花清远见他疼得脸色都苍白了,才慢慢地松开了手,“在下姓花,花清远,麻烦通禀一声。”

这个出言不驯的人,不敢出一句狂言了,撒着腿往后撤,直奔了跟在袁四爷身边最近的侍从袁大管家身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瞟着花清远,示意着袁大管家,那人不好惹。

这四九城里不管哪个高门大院里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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