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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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起来便下起了大雪,那雪花一片片的洒下,便如鹅毛一般,将整个院落都铺满了最新章节。阳光也是蒙昧的,稀稀疏疏的洒在瓦檐上,风吹起院子角落里积下的细碎灰尘,一丝丝的舞起来,张牙舞爪的。姜陵靠窗坐了,身上穿着天青色的夹袄,一张脸瘦成窄窄的一条,越发显得眼睛又黑又大。

晴笙端着盆子走进来,将昨日换下的小衣装进去,见她坐在窗边吹风,忙过来将窗子掩了,道:“身子刚好,就坐在这吹风,不要命了是不是?”

姜陵转过头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袖上的一朵四合如意,愣愣的出神。晴笙见她被子也没叠,早上送来的饭也没动,叹了口气,放下脸盆爬上床,为她叠起被子来。碰巧同住的流苏掀帘子进来,见了不由得面色一沉,走过来一把扯住晴笙道:“当奴才当上瘾了?怎么什么人都伺候?”

晴笙小声道:“你又吃了谁的排头,口气这么冲?到底是少爷带回来的,她身子又不好,我们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少爷带回来的?”流苏哼了一声,冷眼看着姜陵道:“不过是少爷发善心从街边捡回来的乞丐,你还真当她是什么落了难的千金小姐了?”

说罢拿起晴笙的脸盆就塞到了姜陵的手里,将她一把提了起来,就往外面推,边推还边说道:“既然不是缺胳膊断腿的,就别整天坐在这让别人伺候,摆出这么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瞧呢?把这些都洗干净了,不然别想有饭吃。”

说罢也不理会晴笙,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将姜陵关在外面。

风似乎突然就大了,姜陵只穿了一件夹袄,如何抵挡的了这朔朔的寒风。她端着木盆,愣愣的站了许久,终于挪动脚步,到旁边院子的水井旁打水。掀开井盖,寒气便扑面而来,她从没做过这些,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才打上半桶水来,摇摇晃晃的倒进脸盆里,端到廊下,手伸进去,顿时像是被千万根细小的钢针刺入一般,硬生生的疼。她皱着眉,也不知道该用皂角,就那么使劲的搓着,好似完全感觉不到冷一样。

“呀!这是哪个糊了心的东西,打水之后不知道要盖井盖吗?冻得这么结实,我可怎么烧水煮饭?”

厨房的王大娘一进院子就叉腰大骂起来,晴笙和流苏听了忙从屋子里出来,晴笙见姜陵蹲在廊下用凉水洗衣服,忙跑过去将她拽起,只见她两只手冻得通红,便一把捂住了,皱着眉道:“怎么也不去伙房取点热水,你这手不想要了?”

见姜陵不吱声,流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走过来扯开了晴笙,骂道:“真是个废物,这么点事都不会做。还不去西边院子帮王大娘打水来!”

王大娘骂骂咧咧的递给她两只水桶,姜陵提了,便出了院门。

这户人家想来也是个大户,院落多,人也多,便是这两天姜陵见到的打扫上的下人就有二三十个。她提着水桶低头走,穿过了几个院落仍旧没见着水井,她也不知道该找人问,就这么一味的瞎走,走了一会竟然就从后门出了来。快过年了,街上人来人往的,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穿着小夹袄,提着两只大木桶,自是很招眼的。她心下不自在,便捡了那僻静之所躲了开去。不成想没一会这里也热闹了起来,人群拥挤着往前跑,也不知道要去看什么稀罕。

她这几日都是浑浑噩噩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当下便跟着人群走,走了半晌,来到一条大街,只听前方吹吹打打极是喜庆,周围有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提着菜篮子,对另一人道:“是工部侍郎孟大人家的公子娶亲,你当是寻常人吗?”

另一人道:“工部侍郎?那是多大的官?”

那妇人得意的笑道:“谅你也不知道,那可是顶大的官了,就是你们当地的县官老爷见了都得下跪磕头的。”

那人乍舌道:“那可真是够大的了。”

妇人道:“那当然,这可是天子脚下,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顶大的官。”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姜陵站在人堆里,只觉得寒风一丝丝的扎进来,身上一忽冷一忽热,就像是生了大病一样。吹打声越发近了,宣天的喜乐几乎能将人掀一个跟头。大红锦缎一流的铺过来,迤逦如长龙般的送亲队伍簇拥着大红鸾轿,即便是这样的料峭寒风中,仍有不尊时令的合欢花瓣被人漫天洒下,扑朔朔的如同下了一场雨。那样的富贵,那样的奢华,锦绣酴醾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被人左右挤着,抬头看去,铺天盖地的都是刺目的红,好似将这世间一切的色彩都糅合到了一处,红绡飞旋,华幔如盖,天与地似乎都被这场奢华的婚礼夺去了颜色,也变得赤红如血。她满眼迷离,只觉得冷,目光微微一转,便又见了他。

他越发的精神了,穿着一身喜袍,外面罩着火红的长裘,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马头系了一朵红绸绢花,竟如同火焰一般。姜陵站在那,四面都是风,筛子一般的吹过来,撩起她黑沉沉的头发。天越发的高了,阳光也是惨白的,自云层间漏下来,一丝丝的割在肌肤上。如一把锥子,就那么从喉头一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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