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渐开齿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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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开线的画法并不难,只要掌握了方法,即使幼儿园的孩子也能绘出正确的图样。然而将渐开线用于齿轮设计,却是超出了中学的知识范畴。

郭三从没学过齿轮设计,但她曾在玩具厂工作了半年,有机会接触到木制摆钟结构。当时,玩具厂请了一位退休的大学教授,专门讲授齿轮原理。

那教授年约六旬,离开课堂已有四年,对讲台极为怀念。此次他给玩具厂讲课,竟然极为认真,从齿根圆、齿顶圆开始,一直讲到齿轮的变位,又及范成法的“根切”,无一遗漏。郭三当时心想:“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工,何必学这些高深知识呢?那是专家们的事!”于是心存侥幸,准备蒙混过关。谁知那老教授不仅讲课认真,就连考试也极为严格。郭三无奈之下,只得用功苦学了三个星期,总算弄明白简单的齿轮原理。

现今看来,那些被迫学习的知识竟然变得极为有用。郭三突然有些懊悔,只怪自己才疏学浅,无法在宋朝大展“才华”,否则造出一辆汽车,岂不改变了历史?此时她终于体会到了甚么叫作“书到用时方恨少”。

好在摆钟的结构并不复杂,无非是许多齿轮的组合,外加一个擒纵机构;至于摆钟的动力,则可取自“重力卷轮”。

这一日下午,郭三忙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画出一个直径四厘米、齿数为十三的小齿轮。紧接着,她找到一块硬纸片,将齿轮依样裁剪。在她看来,只要画出一组渐开线齿轮,再设计一个擒纵机构,宋朝就有钟表了。

次日清晨,郭三洗漱之后,刚来到院子里,便见木化香笑盈盈地瞧着自己,问道:“小郭三,可想好要甚么玩具了?”

郭三最担心她问出这话,心想:“我的摆钟还没设计好,如今只有一个齿轮,进度不足百分之五,如何交给知木哥哥?”摇了摇头,说道:“化香姐姐,我还没想好呢,明天再告诉你吧。”木化香微微一怔,心想这小姑娘真是奇怪,若是其它孩子,恐怕早就嚷着要玩具了,谁知她如此沉得住气。

直到中午,郭三仍没想好要甚么玩具;木化香也不再询问。郭三心想:“化香姐姐或许忘了此事。不过这样也好,等我画出全部的齿轮、齿轮箱,再交给知木哥哥吧。”木化香却想:“毕竟是小孩子家,只过了两个时辰,竟然忘了要玩具。不过我可不能食言,务必要送她一把小梳子。”

下午时分,夏聆琴再次来到安养院,教了几个简单的奏琴手法。郭三见过她的真实容貌,心中忐忑不安,眼前总会浮现那张丑陋的面容。然她又无法道出真相,只得装作若无其事,与众孩童不停地说笑;眼光偶与夏聆琴接触,也置之泰然,未现丝毫异状。

夏聆琴暗自吃惊,心想这小丫头可不简单,竟有如此深的心机,又或是说,她早已忘了前日之事?发了一阵呆,忽又哑然失笑:“八岁的小女孩都能淡然若定,我又在惊慌甚么?”如此想着,转头望向绿竹,却见她怔怔地瞧着郭三,若有所思。

其实郭三并非晏然自若,反倒颇为紧张;只因她有着十九岁少女的心理,又懂得伪装表情,这才未被看出失态。夏聆琴一直将她视作八岁女童,自然被蒙在鼓里,以为这小姑娘真的忘了前日之事。

夏聆琴奏了数曲,又教了几个左手指法,便即告辞离开。郭三见她举止飘潇,身段婷袅,不禁感叹万千,为何如此完美的女子,竟然被疾病毁了容貌?她呆呆地坐在桌前,早已想得痴了。

花九九在门口招手道:“郭三,我也学会爬树了,一起去玩吧!”郭三恍若未闻。陆单拽着花九九的衣袖,使了个眼色,悄声道:“郭三在想她妈妈呢。咱们先走吧。”这小姑娘自以为懂得郭三的心思,却不知放眼整个大宋,又有谁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三蓦地惊醒,举目四顾,学堂内早已空无一人。她迈步走向院中,头脑里一片空白;依稀间听到王大娘招呼自己吃饭,又抱怨道:“陆单与九九如此顽皮,这怎生了得?若她二人像郭三这般听话,我也就安心了。”郭三闷声不语,独自想着心事。

晚饭过后,陆单与花九九仍然未归。王大娘再次开始唠叨。郭三道:“王大娘,我去找她们俩。”王大娘摸了摸郭三的头发,柔声道:“去吧,早些回家。”

郭三应了一声,走出院门,只行得十余步,又停了下来,寻思:“我看到了夏姐姐的容貌,亦知她生得丑陋,今日若不去找她,反倒显得以貌取人了。”如此想着,心里已有主意,举步迈向另一条小路。

不知为何,郭三始终觉得夏聆琴不该如此丑陋,又或者说,她此时还心存幻想,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试想如此完美的女子,又怎会生得满脸疤痕呢?

小院的大门虚掩着。几只小鸟落在墙头,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说些甚么。轻柔的微风吹来,虽然略带凉意,但又令人倍感清新。郭三推门而入,只见一位绿衣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院内,招手笑道:“郭三来啦?”这姑娘正是绿竹。

郭三微微一惊,心想我临时决定来这里,绿竹姐姐怎会知晓?口中却应道:“绿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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