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安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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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宝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被窝里很暖,外面的空气很凉,福宝感觉自己的鼻尖凉飕飕的,将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眯起了眼。

再睡一会儿就起来。福宝这么对自己说。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杨老汉爽朗的大笑着说:“懒丫头,又在赖床!”

福宝蓦然睁开眼,推开被子坐起来,张皇的四下里看着,却发现又是幻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生活太艰辛,才让杨家人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也正是如此,福宝才会每每在梦醒时分恍惚觉得杨老汉还在,惊喜又失望。

这么一折腾,被窝里的暖意都被扑棱出去,福宝打了个哆嗦,睡意全无的起来。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绣花鞋,可爱吃的人却不少,福宝的卤牛肉又是新鲜做法,在这里着实火了一阵。

一开始福宝只是做了一些,放在大盆里出门卖,可寻常人家也只有在家里有喜事的时候才能吃得到大块的肉。

元娘却受到了启发,当掉了她的金簪,买来了面粉,几个粗瓷大碗,两张桌子,几个凳子,让福宝做了杨老汉拿手的拉面,煮得浓浓的骨头汤,再切进两片薄薄的肉片,味道香出一条街去,价格也相对便宜,立刻吸引了不少人来吃。

这个摊位就这么摆了下去,卤肉和卤蛋作为单点的项目存在,人总会馋,偶尔加一个蛋,加两块肉,就这样,居然每天能卖掉十几个卤蛋和三斤肉。

凉州的冬天比京城要冷,又快到腊月,宋景书一直担忧着过年的问题,新婚就开始逃亡,如今到了年关,更让他觉得对不住元娘。

比起元娘和福宝,宋景书想起杨老汉的时候更多,他几乎夜夜不得安眠,总觉得自己有愧于杨老汉的嘱托,当年杨老汉让宋景书照顾好元娘和福宝,可如今却是元娘和福宝两个人维持生计,他却在旁边什么都做不了。

宋景书原本想做一些端茶倒水的杂活儿,元娘却觉得男人家不应该做这种事情,没得在油烟气中消磨了斗志,只让他去打听消息,将家中的生计承担起来。

元娘在这个时候显示出前所未有的坚强与柔韧,她取代了杨老汉在家中的地位,说一不二,却平和温柔,让家中两人都不得不信服。

这让宋景书十分感动,如果不是杨老汉和阿宁都不在,他简直想拉住这两个人用力摇晃,谁说他家阿元不疼他不爱他?却偏偏忘了当初就是他自己在犹豫害怕。

宋景书每天出门打探消息,收到的却全都是坏消息。

他们一直往西北走,以为能遇到阿宁,却没想到最后是京城方向传来了消息,宁王在走到一半的路上遭遇大火,从此失踪。

而西北终于打起来了,吴老将军年迈出征,收复了一座城,却损失惨重。

这些消息,宋景书都不敢告诉家中的女人,甚至连元娘都没告诉,现在连生计都是勉强维持,还哪里有心思再去想家国大事?怎么能准备点银子置办年货才是正途。

战争毕竟离人们太远,尤其是到了十一月底,整座城都洋溢着快过年的欢乐,时不时的会有附近居住的村夫村妇来城里采购年货,连福宝和元娘的生意都好做了不少。

宋景书倒也找到一个营生,在寺庙门口摆了个书画摊儿,替人写家书,过年之前写家书的人变多了,宋景书好说话又不加价,赚的并不多,好歹也能贴补家用。只是他半辈子学医,还从来没有以书生自居过,如今这样却让他觉得啼笑皆非。

因为没有几个籽儿,宋景书总是早早收摊去找元娘和福宝。今天却跟往常不一样,一直到福宝她们收了摊,宋景书都没有过来。

元娘有些着急,索性他们离得并不远,推着车直接过去找宋景书。

远远就看到宋景书坐在那里,这板凳跟他的身材相比实在是太小,显出几分滑稽,他面上却显出几分不耐,看着身边的老太婆。

这个老太婆已经有了年纪,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那就是“皱巴巴的”。她的头发稀疏,脸上的皱纹像是风干的老核桃,沟沟壑壑的,衣服也是不知道在哪里滚了多长时间,没有一处平整的地方,就连鞋子上都沾满了黄泥,只有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正看着宋景书,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

“你个小王八羔子还不回来,再不回来我就把你闺女扔出去,你媳妇都跟人跑了,只留下一个赔钱货的丫头片子。”老太婆恨恨地说,“你走了也就罢了,好歹给我留个孙儿啊,现在可好,我们老两口连个盼头都没有了。”她说着,用力擤了一下鼻涕,顺手甩了甩,抹在裤子上。

宋景书闭了闭眼,对老太婆说:“我写好了,您这是往哪儿送?”

“你不是管寄信的吗?就送给我儿子!”老太婆大声嚷嚷着。

“您儿子叫什么?在哪儿啊?”宋景书放下笔,觉得自己一天的劳累都集中在这一个人身上了。

“我儿子叫张二蛋。”老太婆说。

“他现在在哪儿呢?”宋景书忍耐的深呼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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