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常平（1 / 2）

福宝因为困倦，并没看到宋景书，关上门睡觉去了。

阿宁将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对宋景书说：“你怎么大晚上不睡觉，到这儿来？”

“是阿元过来看福宝，来了两次你都没走，她说让我在这儿守着，看你出来就揍你一顿。”宋景书呲出一口白牙，笑得阴森。

阿宁愣了一下，摸摸鼻子，走到宋景书面前：“那你打吧。”

宋景书握紧拳头挥过去，却发现阿宁现在肌肉扎实，身材健壮，压根就不是当年那个弱质书生，打了两下发现他纹丝未动，反倒是他的手开始疼了起来，让他暗地里直咬牙。

“怪不得你都不带躲的。”宋景书垂头丧气的嚷嚷道，“你们这些兵痞欺负人，我们明儿就走，才不管你兵营里有多少病号。”

“我之前让人把这些病患的卷宗拿给你，你看了？”阿宁问。

“你怎么知道我看了？”宋景书哼哼唧唧的说。

“有你没见过的病，你肯定要忍不住看。”阿宁笑着对他说。

“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宋景书撇撇嘴，“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可能出现的状况，说过这回事啊。”

“你是说过，所以我才会想让你过来医治啊。”阿宁微笑，想了想，加了一句，“师兄。”

宋景书听得一抖，一脸惊吓的看着阿宁，怪叫道：“我的老天，你都多少年没有叫过我师兄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阿宁没说话，笑眯眯的看着他。

“得，你还是直说吧。”宋景书无奈的看着阿宁。

“你知道的。”阿宁小声说，目光落在福宝的门上。

“其他我都能帮你。除了这事儿。”宋景书摇头说道，“福宝是阿元的心头肉，也是我的侄女，我不能帮你。”

“我没想让你帮我。”阿宁低声说，“我不可能伤害她。”

“你现在做的正是在害她。”宋景书声音里是浓浓的不以为然。

“我不会辜负她。”阿宁轻声道。

“在这件事上，你做不了你自己的主。”宋景书低声说，“说这个没用。”

阿宁沉默了，如果连宋景书都不相信他的诚意，那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如何表达。

“明天临走之前，给常平看看吧。”阿宁索性转移了话题，他现在没办法证明自己，也说服不了宋景书夫妇，与其强辩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不如干脆不去讨论。

现在外面局势本来就混乱，将来会如何他也无法笃定，但是他唯一确定的就是，他不是个喜欢跟人亲近的人，那个唯一一个让他向往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弃。

“常平是谁？”宋景书一时有点迷糊。

“是那个毁容的小厮。”阿宁耐心的解释。

宋景书恍然大悟，低声问他：“你确定他是……”

他可不想救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宋景书是个硬脾气，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投敌叛友的人，常平犯了他的忌讳，他压根就不想治，他可不是跟常平亲如兄弟的常广，更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给一个愚蠢的下人。

“他都已经这样了，就算不是，又能如何？”阿宁摇了摇头。

常平现在这样注定是终身残疾，再也不能为任何人所用。

“你何时有这样的菩萨心肠了？”宋景书斜睨着阿宁，有点不敢置信。

阿宁虽然一向不易动怒，却也都是冷冷淡淡，并不是随意发善心的人。

“不管他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总不能逼他回到那边去。”阿宁轻声说，“他毕竟是我身边的老人，在我身边终老也是应该，就是为着他替我挡得这一灾，我也能养他后半生。”

宋景书无奈，点了一下头，又立刻声明：“我只是看一下，又没说给他治。”

阿宁“嗯”了一声，带着宋景书一路出了门，转过长廊，走到一个偏僻的院落，里面一个中年妇人迎了出来，看到阿宁连忙行礼。

“他睡了么？”阿宁问那妇人。

“还没呢，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整晚整晚的不睡觉。”中年妇人摇了摇头，“再这么熬下去，可真是要……”她皱了皱眉头，没说下去。

阿宁点了一下头，表示了解，说道：“我带了大夫给他看看。”

中年妇人倒没有特别惊喜，只是对宋景书低声道谢：“那就劳驾大夫了。”

“能不能治还另说呢，先别急着谢我。”宋景书凉凉的说。

这么没有医者仁心的大夫，妇人还是头一回见，她略有些吃惊的看了宋景书一眼，引着两人往屋里走。

外间的门口点了一盏小灯，内室里却黑漆漆的，安静又隐秘。

“王爷来看你了。”妇人轻声说。

里面的人突然手忙脚乱的起来，宋景书听到了一系列叮叮当当有东西落地的声音，也有人走路绊倒的声音，更有抓门框差点把门帘拉扯下来的撕裂声，不由得朝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你不用着急，慢点出来。”阿宁温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