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王侯进京(1 / 2)
洛阳城东的十里亭,此刻全被司隶校尉阳球手下的属吏衙役占据,阳球端坐在临时征用的茶铺内,悠闲自得地品着茶,在他旁边,则端坐着河南尹何进。
何进家世代为屠夫,通过屠猪宰羊,积累下不少家资。到了何进这一代,乃父突发异想,立誓改变境况,于是花费不菲,将何进塞进太学,将其异母妹妹何婉送进宫中。
没想到这一步还当真走对了,如今,何贵人圣宠之隆,冠于后宫诸嫔妃,上任河南尹羊陟,因青衣楼一案查办不力去职之后,何进就由颍川太守调回京师,出任河南尹,怎么说也算是位高权重了。
虽则何家世代屠猪宰羊,但这代代相传的姿容相貌可不赖,不说处于上上之姿,跻身上中当无疑问。何贵人天生丽质,丰韵娉婷自不必说,何进也是相貌堂堂,与阳球坐在一处,不知情之人必定以为,这是哪家权贵的少主,带着护卫出游呢。
更兼何进乃帝师杨赐的门生,与当今天子刘宏,也称得上是有同门之谊。
有如此底蕴,何进当然无需对阳球曲意奉承,不过平时对阳球之令,何进也是全力督促,不折不扣地完成,因而相对来说,二人相处还算融洽。
二人边悠闲品茶,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半个多时辰之后,一骑快马飞奔而至,马上骑士矫健地跃下马,来到阳球案前,单膝跪禀道:“启禀校尉大人,一众人犯槛车已到十里亭外。”
“好!”
阳球伸手重重地在案桌上一拍,站起身来,对何进笑道:“遂高,走,咱们去迎接王侯回京。”
何进听到阳球如此说,眉头微皱,心头微微有些不快,倒不在于阳球对他的称谓,而是觉得,既然王甫已是槛车囚犯,按囚犯的待遇对待就可以了,又何苦仍旧以“王侯”之称去横加侮辱呢。
“敢不从命!”
尽管心里有些不快,何进表面上却没有什么表示,恭恭敬敬地拱手言道,只是从他的话语之中,还是能听得出来,何进对此很是有些勉强。
听弦知音,阳球当然听出来了何进的勉强和不快,只是他毫不在意,反而在心里暗自给何进加上一句评语:“腐儒,妇人之仁,如何成得了大事!”
如果说曹节是当今中朝宦官之首的话,那王甫屈居次席,虽然并未完全得到中朝宦官的认可,但也是八九不离十。如论圣眷之隆,现今无疑以张让、赵忠二人为最得宠信,所以近年来,王甫一直静不下心来,效仿曹节韬光隐晦不问权政,而是大力培植门生故吏亲信抓紧揽权,心里担心的,就是有朝一日,他这个中朝次席,会被张让、赵忠两个新晋后辈给反超了过去。
当接到诏令赶回洛阳的路上,王甫被衙役塞进槛车时,他犹自一脸的不相信:自己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可谓权倾天下,就这么着,被几个小小的司隶校尉属吏衙役给拿下了?
他带着满脸的不甘心,挣扎不从,两个原本他连正眼都瞧不上的衙役,此刻却毫不客气,恶狠狠地当众掌抠,那啪啪啪的声响,不是打在他的脸上,而是打在他的心里。
一众此前还在他面前奴颜婢膝的官吏,竟然个个沉默不语,还隐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那一刻,他一下子犹如失去了魂魄,满脑子如同浆糊一样,浑浑噩噩起来。
因而这一路上,王甫始终没有机会想明白,他所谓的权倾天下,尽数来自当今天子的宠信,其实都是如幻泡影,当圣眷不再了,他这个昔日尊贵的中朝次席,也就是如同一条野狗一样,人人都可以踢上一脚。
阳球骑着高头大马,率先来到王甫的槛车前,尚未靠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骚臭味。
此刻的王甫披头散发,头伸出槛车外,双手也被枷在头前,满身华贵衣衫,早已辨认不出原本的颜色,下身更是湿答答的,槛车里铺着的干草,也同样如此。
这股浓烈的骚臭味,显然就是来自于此。
“王侯,别来无恙否!”
阳球强忍着刺鼻的骚臭气味,对着王甫以一副胜利者的口吻喊道。
王甫目光呆滞,听到“王侯”二字,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满脸红光,兴奋地连声叫道:“好,好。”
“禀校尉大人,这厮自进入槛车后,就一直是这样疯疯癫癫的,脏污了衣裳都不知道,只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押解王甫的属吏揪了空子,来到阳球身旁禀道。
阳球仰头哈哈大笑,心里甚是畅快,往日他见了王甫,想打招呼,王甫都仰着鼻孔不搭理他,现在呢,一个在槛车内,一个则骑着高头大马,这怎么不让人心情舒畅呢。
霍的似是想到什么,阳球在马背上稍稍俯身,低声对着王甫道:“王侯可不是在装疯卖傻吧,你放心,本校尉是不会让圣上见到你的。”然后直起身来,回头对一众属吏衙役挥手厉声喝道:“带走。”
槛车刚刚驶入十里亭,不知是谁眼尖率先吆喝了一声:“王甫被押解进京了。”
此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加上了整整一瓢水,整个十里亭立时沸腾翻涌起来,正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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