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看那里！”秦常恩猛地拍了一下飞行员的肩膀。

飞行员缓缓侧过头，无神的眼睛顺着秦常恩手指的方向看去。秦常恩似乎看见他眼角的泪痕，暗暗皱了一下眉头：现在可不是悲伤的时候。

他们现在看到的，是犹如恐怖片里才能见到的场景……荒芜的空地中间，孤零零地伫立着一栋占地上万平方米的神秘高层建筑，一团黑云正从建筑底部大门处那洞开的大嘴里源源不断飘出，盘旋而上，只向着直升机冉冉飘来。

“那是什么？”飞行员吃了一惊。他把操纵杆向前拉，直升机垂直拉起向前上方飞去。

秦常恩看了他一眼，忽然打开防护服口袋的拉链，掏出一只僵直不动的飞蝗，举到他的面前。

全身黑褐色而头胸处又是鲜明血红色的蝗虫，飞行员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和小时候田间地头看见的草绿色稻蝗完全不同。尽管飞行员对这些昆虫类了解甚微，但他至少知道一件事：自然界中，不屑于依附环境的保护色而敢于以这种招摇的颜色示众的物种，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欺负的主。

“就是这东西杀了他们？”飞行员狠狠咬牙。

秦常恩点头，神色紧张地看着窗外那团扶摇直上的黑云。飞蝗在不能借助风力的情况下，速度依然如此之快，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盘旋而上的黑云，像极了龙卷风的形状，都是下大上小，飞旋着聚成一束，最上端的触须已经快要伸到直升机的舱门，却被螺旋桨激起的下压气流吹散开来……

“赶快拉升！”秦常恩大喊起来。

“它们不可能比直升机快的……”

飞行员话音未落，几只黑云顶端触须的飞蝗，如子弹般砰砰地打在舱门上。他吓了一跳，猛地把直升机垂直拉起，直升机吼叫着直射向天空。

黑云的触须又跟着直升机向上延伸了几十米，大概也知道了不可能追得上，于是庞大的云团像是燃放夜空的烟火，忽然之间骤然消散，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它们被唤醒了……”秦常恩重重地叹了口气。

危险直到此时才算是暂时解除掉。秦常恩把一直捏在手上的那只飞蝗放回口袋拉好拉链，然后麻利地脱下防护服裹成一团。

飞行员扭头疑惑地看着他的举动。“这些蝗虫快要醒了……我要想个办法把它们关起来。”秦常恩解释。

他的视线在机舱里四处寻找。首先想到的是自己那大大的行李箱，夹层里嵌有厚厚的钢板，空间也足够……但他随即否定了这个方案：行李箱密封性能太好，小小空间里的氧气不足以支撑这些蝗虫活下去，而签于它们的危险性，他又不可能留一条缝让它们维持呼吸……更何况这个行李箱还价值不菲，又有着某种特殊的纪念意义。

算了，还是另想他法吧。

斜靠在座位上的林初雪低低地呻吟一声。

秦常恩迟疑一下，伸出手试了一下她的额头。他暗暗一惊，刚才只是为了指挥飞行员忙着逃命，无暇顾及这个已经被飞蝗咬伤的女队员。她现在的境况已经非常危险。

他不敢再多想，把硕大的行李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都倾倒在舱里，将裹成一团的防护服塞进去然后关好。

和女队员的命比起来，那些蝗虫能不能活下来以供研究，似乎不是他此刻该考虑的事情。

他打开那个精致的手提箱。箱里还有两罐自己自制的蝗虫麻醉剂。也许他本来该全部带上的，这样说不定在培养区的时候，还能多救出一两个队员……他皱了一下眉头，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现在该做的，是如何在直升机到达医院之前，设法延缓毒素在女队员体内的蔓延速度，否则的话，她很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经因呼吸循环功能衰竭而死去。

他打开手提箱夹层，里面有一只注射枪和两只蓝色药剂。这是他在上直升机仓惶赶来之前，能在自己那小小公寓的储藏室改装的实验室里赶制出来的两只救命针剂……他没想到这两针药剂会真的派上用场的，也许，如果他不浪费时间去制造麻醉剂和这两只针剂的话，如果他能提前半小时感到岛上的话，这些人压根就不会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咬着牙，将针剂装进注射枪，对准林初雪的脖子扣动了扳机。

骤然的刺疼，让半昏迷状态下的林初雪条件反射似的浑身一颤。

他将她的身体板正，小心翼翼地将她的防护服脱下，露出她手臂上的伤口……只看了一眼，他的面颊便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公司那些管事的家伙们，怎么能放任常年困在岛上、多少有些心理变态的研究员们制造出这样的恶魔？

比起自己当年离开时的雏形，这些飞蝗已经俨然成了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之一，如果自己不能阻止它们，《启示录》里关于蝗灾的一幕将会变成活生生的现实。

恐怖的是，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如同他秦常恩般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将会比启示录里描述的还要可怕一万倍：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