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秦常恩慢慢张开眼睛。

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然后他看见了正靠在旁边躺椅上熟睡的林初雪。

他感觉自己的嘴唇干裂很口渴，又不想惊醒睡着了的林初雪，挣扎着想要从旁边的床头柜上倒水喝。但他刚一起身，头就感觉到一阵眩晕，他的手无意识的挥舞了一下，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子被碰落到地上。

很响亮的一声脆响，玻璃杯裂成了碎片。

熟睡中的林初雪猛然惊醒，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看见秦常恩正睁大双眼直视着她，她莞尔一笑。

“你醒了？”她站起身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常恩的口气并不友好。

“不记得了？”林初雪并不以为意，“我救了你……把你送到医院……你不会真的失忆吧？”

秦常恩的大脑一片空白，直视着林初雪的眼神也是一片茫然。

“记得我的名字吗？”他的这幅样子看来是真的吓着了林初雪。

“麻烦给我倒杯水。”秦常恩舔舔干裂的嘴唇。他闭上眼睛，慢慢地，那些记忆的碎片渐渐自己拼合起来。

林初雪倒好一杯温水，秦常恩努力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眼前立刻又是一阵发黑，他重重地把自己砸回病床上，放弃了努力。

“你失血过多，身体有点虚弱，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林初雪按下病床遥控器，病床床头部分在电动马达的驱动下慢慢仰起，秦常恩的上身也随之抬起来，到了45度角度时，林初雪松开按着按钮的手指，病床固定了下来。

“挺好玩的……”秦常恩一脸惊奇。

林初雪看着他大惊小怪的神情，觉得很好笑，“你有多久没有住过院了？”她问。

“十五、六年吧。”秦常恩歪着脑袋回忆道，“不是没有住院，而是根本没进过医院一步。”

“喔！”林初雪把水杯递给他，他伸手接过，一饮而尽，“麻烦再倒一杯，谢谢。”

林初雪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你这一天多已经输了那么多瓶盐水，怎么还会这么渴？”

“一天多？”秦常恩似乎吃了一惊，“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多？”

林初雪点点头，“你还能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把你推倒在地上……然后我觉得背上和脖子很痛……是那种我感觉到自己就像要死去的痛……”即使是回忆，依然让他不寒而栗。

“你的颈动脉被塑料碎片刺破了，如果不是我受过急救训练的话……”林初雪想到那时候混乱的场景，后怕不已，“你可能就不会躺在这里了。”她此刻脑中浮现的是太平间那冰冷冷的金属冰柜。

“你救了我。”秦常恩感激地点头示意。

“是你先救了我。”林初雪想到爆炸的那一瞬，他首先想到的是本能地保护她，这让她觉得内心涌起一种温暖的感觉。我到底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过了？她想。

“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还有很多事要做……”秦常恩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你不用担心。”林初雪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安排好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大概明天中午，你要的一千个乙醚炸弹就可以准时交货。”

“那就好……”秦常恩点点头，“隔壁到底怎么回事，深更半夜的在哭什么？”

林初雪这才注意到隔壁传来的那个女人似有似无隐忍的呜咽声。

“怎么回事？”秦常恩又凝神听了片刻，侧过头来问林初雪。

“隔壁一个年轻女人，她的丈夫成了植物人，医生都劝她放弃治疗，但她不肯……”林初雪叹了口气。

“她一定很绝望……”秦常恩也是心中凄恻，想想自己也是刚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竟有些感同身受的伤感：我要是死了，会有谁为我哭泣？

“她老公是车祸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怎么会变成植物人？”秦常恩其实并不算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将此刻他却忍不住问林初雪。

“你真的想知道？”林初雪神色有些奇怪，似乎对此并不想多言。

“不然我问你干嘛？”林初雪的样子反而更让秦常恩觉得好奇，更加想要知道答案。

“是我们。”

“我们？”秦常恩这下是真的糊涂了，“你说‘我们’，是什么意思？”

“他是避暑海滩的岛民……”

“喔——”秦常恩立刻什么都明白了。他大概是被蝗虫攻击过，来不及抢救才会变成植物人的。

“扶我起来。”他伸手掀开被子。

“医生说你不能动。”

秦常恩根本不理会她说什么，一把扯下手背上点滴用的输液管，身体一扭，双脚从床侧无力地落下地去。他双手紧紧撑住床沿，想要稳住身体站直，双腿却一直颤抖不停，他试着跨出一小步，迈出的腿却膝盖一软，身体不由得向前倾倒下去。

林初雪抢上前去扶住他。

“你起来干嘛？”她又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