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委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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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出生到现在，我就没有见过我二叔。
从我妈嫁到我家来，她也没有见过我二叔。
我爸见过，但那是很小的时候，据说，那是我另一个奶奶的儿子。
我爷爷娶了两房，我亲奶奶死的早，留下我爸后就撒手离去了。
我爸那时年纪小，自己照顾不来，我爷爷就给他再找了个妈。
东村找，西村找，就是没人肯来这么个旮旯角落里。
我爷爷在村上做事，以前是管叫公社，回家后，看到自己的儿子没人疼，心里也特不好受。
后来，发生了文化大革命，好多城里人都下到农村里了。
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男孩子，刚出生不久。
据说，那女人家很有钱，而且还是书香门第。
下放到农村不久，那女人的丈夫就被批斗死了，女人带着孩子，在我们村里住下了。
经常还是会有上面的人下指令，今天批斗这个，明天是哪个。
而这个女人，也是经常拉出去批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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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隔壁的王奶奶说，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很白。
王奶奶给我讲这些的时候，眼睛望着很远的地方，满是皱纹的脸都变得更加有精神了。
“你那奶奶，写得一手好字，村里的批斗语，都是她写的。
就连批斗她自己的，也是自己写的，她写的时候，忍着泪水手直哆嗦着。
蘸着墨水的毛笔在纸上飞来飞去，很多人都说她是个有文化的人。”
但越是有文化的人，在那个时候，越是活得艰难。
她带着个孩子，每天在农田里干活，细腻的手指都被磨得粗糙多了。
后来，上面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说只要她嫁给村里人，就不批斗她了。
王奶奶神秘兮兮地凑我到脸前，说，
“肯定是她家里人给上面疏通了关系，要不然，那能这么好的命。
在那时候，死的人多了去了，也就她一个人命那么好。
不过，她虽然漂亮，但村里还是没几个人敢娶他。
鬼知道什么时候上面变卦了，又要拉着她出去批斗，指不定还会连累自己家里人呢。
你爷爷就不怕，他直接就把她给领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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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没几年，那个女人，就走了。
除了我爷爷外，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就这样，村里知道我还有个二叔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但是，我爷爷会说，会告诉我们，说我还有个二叔。
我爸沉默不语，他经常都是这样，每天都呆呆的。
正如现在，我妈和我爷爷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他也不说话。
他只是挪动了下自己的椅子，把脸朝向另一边。
我妈见了，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一动之下就拿起了火炉里的火钳。
胡乱地就让我爸身上扔去。
火钳在空中飞着过去的，我爸没有注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他还是不动，我妈就急了，嘴里开始要念叨着骂人了。
“你说你就不能帮着点，就整天知道死呆着，像个傻子一样。
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得为你儿子着想。”
我妈骂骂咧咧地，嘴里就是不饶人。
她气的手脚乱舞，像是一个正在刨地的母鸡一样。
我爸看了看她，然后说了一句话：
你争有用？争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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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我爸比我妈聪明多了。
就如现在，我爸明明知道争也没用，他就从来不说那件事。
这样一来，既不会落得个不孝顺的坏名声，也不会让我爷爷有话可说。
我妈可能也懂，只是女人的心，就是没有男人的宽广。
她就是要争一争，憋不住心里这口气。
我躲在火炉外面，看着我妈在火光下的影子，拉长着晃动。
冬天的天气，冷，穿得像个包子一样的她，臃肿着。
但手脚还是很利索，拿着拿那的从不含糊。
心里气不过，嘴上不饶人，但也没用，根本就没人搭理她。
只能自个转起袖子，边收拾着火炉里的东西边叫嚷个不停。
火炉里灰尘很多，收拾收拾着，我爷爷和我爸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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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去了，轻轻地推开门，一眼就看见我妈坐在椅子上。
她手背抹过脸上，但眼泪还是从眼睛里掉下来。
我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妈你别哭了。
火炉里被我妈收拾着全是灰尘，吸一口气进去都会被呛到。
你以后，可一定要争气，别再受别人的委屈了。
我妈狠狠地说，仿佛只要说这样一句话，以后就不会受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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