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喜成悲(1 / 2)
旬阳王府内上元节的花灯还未拆下来,又迎来了一桩的喜事——王妃生产。
陆茜自申时起阵痛,到现下天已二更,仍旧未有消息传出,灯火通明的内堂,旬阳王冉襄焦虑地来回踱步。
徐、姚两名良娣,并宝林几人,在右边椅子上坐了一溜,侍妾则立在其后。人人面上都一副凝重的神色。
王妃的痛呼声不时地从里间传来,冉襄的步子越发的快了起来。到今年他已是望三的人了,还未有嫡子,心下难免有些焦急。
嫡庶之别,在皇家尤为看重。若非如此,湘王早已是太子了。
“王爷,你且坐着吧。这么转,咱们姊妹看得心都慌了。”
良娣徐贞与陆茜是同一批的采女,比着陆茜还要年长一岁。论容貌亦胜陆茜一筹,可惜娘家只是个五品小官,虽与陆茜一同指给冉襄,然一个是王妃,一个是宝林。天差地远。
然而她命运两济,入府只一年,便养下了庶长子,由宝林晋为良娣。位份即贵,年资又老,就是陆茜也要让她三分。
这会她见冉襄满室乱逛,便起身笑劝,“王妃娘娘又不是头胎,又有玄清道长作法护佑,料来是稳妥的。王爷只管心焦,也不怕姚妹妹发慌。到底她也有了两个来月的身孕不是。”一面说,一面眸子就觑了过去。
姚氏虽是将门之后,却生得袅娜娇弱且性情腼腆,颇得冉襄喜爱。年前又诊出了喜脉,冉襄已然许诺,一旦她诞下孩儿,不论男女,便上疏请封为侧妃。
徐贞话一出口,冉襄已抢到姚氏跟前,执手问道:“你若觉着不适,只管去歇着。王妃大度,并不计较这些的。”
“是啊,良娣你可要保重些才好。不然岂非让王爷两头担心。”宝林楚明玉手掩在唇边,不阴不阳地道。
她本是贵妃宫中的家人子,冉襄就藩之前,由贵妃亲指入府。虽只是一个侍妾,然因从贵妃宫中而来,陆茜倒也高看她一眼。
尤其三年前,她又养下一子,陆茜做主晋为宝林。她一则自持身份,二来也是冉襄夫妻和善,纵是她言辞上偶有不敬,也都不计较。
楚明玉本觉着自己育有一子,熬个几年,总能晋为良娣,不曾想忽地凭空冒出个姚若娘,一入府就是良娣。年纪又轻,容貌娇艳,又得王爷专房之宠。现下又有了身孕,眼瞅着人家已是后来居上,楚明玉自是郁忿满怀。
这些日子她不时地冷言嘲讽,陆茜是没神气过问这等小事,冉襄倒教训过几句,终究性子软懦,只要楚明玉一红了眼圈,哭起贵妃来,他就无可奈何了。
况且现下楚明玉除了语气有些不恭敬外,冉襄也挑不出甚么不是来,再则他自己心烦意乱的,就是要教训也不知从何开口,只横她一眼便罢。
姚若娘则温婉地向冉襄说道:“婢妾无碍的,王爷不用忧心。”她话虽是如此说,脸上多少有些憔悴之色。
冉襄看着心疼,待要劝她回屋歇着,外头忽然叫嚷了起来。冉襄心性再软,这会也有些动气。为了这个嫡子,自己付出多大的精神!
合府上下茹素斋戒一月不算,自己也是三日一烧香,五日便作一场法事。就连年节,府中也不曾好生过过。
现下正是王妃生产的紧要关头,他们不小心应对,竟还胡叫乱嚷。
冉襄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出,厉声喝斥,“瞎嚷甚么?惊动了王妃,有你们好看的!”
院中诸人本还在向花墙恁边张望,听得冉襄的喝斥,尽皆垂对束手。
冉襄哼了声,正要折返,长史葛奚范提着袍摆一溜小跑地到了跟前,正月的天气,他却是满脑门子的汗,半躬着腰身,一面拿帕子抹汗,一面气喘吁吁地回道:“郡王爷,不好了!玄清道长他,他,他……”
听得“玄清”二字,冉襄的脸色倏忽泛青,提起葛奚范的衣领疾声问道:“他怎么了?”
自己的嫡子皆系在他身上,若有些差池……冉襄不敢多想下去。
此时,一众女眷闻声跟了出来,见冉襄面目狰狞都不禁惊惶。惟有徐贞上前掰着冉襄的手,劝道:“郡王爷,有话好好说。看惊动了里边。”
葛奚范一从冉襄手中脱开,扑通一声扑在地上,“玄清道长晕死在法坛上,七窍流血,已是气若游丝了!”
冉襄闻言,身子都软了,大退了一步,面如金纸。
徐贞上前一步赶着问道:“道长昏迷前可曾说甚么?”
“不曾。”葛奚范答道:“但林道长看了坛上卦像却说了句……”
“说了甚么?”楚明玉一脸焦急地追问。
王妃若能生下嫡子,姚若娘就是再得宠,生了儿子晋侧妃,也及不上王妃——自己比不过她,看她矮王妃一头也是好的。
葛奚范伏在地上,抬头瞅了冉襄一眼,颤抖着不敢开口。
冉襄急道,“林道长说了甚么,你倒是说呀!”
“林道长看了卦象,说,说,说是大凶!”
好似一道焦雷打在头顶,冉襄的眸子空得吓人,摇摇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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