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王九斤（1 / 2）

出租车司机王九斤，拉着狗蛋进了黑山背村。在狗蛋的指引下，黄面包车“突、突、突”地发动着，停在了狗蛋的院门口对面，亮色色的车灯，照白了街门。

院子里的小黄，听见汽车声，早已“汪、汪、汪”地咬起来，勾引的其他村民家的狗，也配合着“汪、汪、汪”地吼叫开来。搅动了黑山背村寂静的夜。皎洁的月儿，目不转睛地望着深夜归来的狗蛋，不动声色，只洒下青色的月光。星星儿，一颗颗忽闪忽闪，朝大地挤着眼睛??????

山村的夜，才是真正的夜。不像城市里，烦躁的人们，成了房奴、车奴、名利奴，在高楼大厦的夹缝里，苟延残喘，艰难地生存着，挣扎着，永不停息地忙碌着。难得有空闲和闲情逸致，抬头望一下夜空的月儿和星星。

此刻的狗蛋，是无心欣赏这美丽、安静，又蕴涵着无尽情趣的乡村夜景。

狗蛋感觉浑身疲倦，乏处处的，刚才在面包车里，他放倒座椅，已经斜躺着，迷瞪了一会。他下了车，步履踉踉跄跄地，身子一歪一歪，王九斤马上很有眼色地从驾驶座下来，扶住狗蛋。

狗蛋说：“不用，没事，刚才一直曲着腿，有些腿困了。”

王九斤没有松手，轻抚着狗蛋的臂膀，一直把狗蛋送到院门前。

小黄已经跑到门洞里，用前爪扒着木街门的横条，“汪、汪、汪”地吼着。狗蛋喝道：“咬，咬。咬什么？心烦死了。”

小黄听出了狗蛋的话声，停止了吼叫。但依旧用前爪，不停地划着门板。

狗蛋掏出钥匙，一推街门，门板开了一条缝。小黄伸出了嘴，吐出长舌头，颤颤悠悠，要舔狗蛋的手。狗蛋伸手拍了一下小黄的尖长的，流着口水的长嘴。喊道：“小黄，别捣乱。”

小黄听话地缩回了嘴。

狗蛋伸手，从门里拉出铁索，铁索中间的搭钩，锁着一把生铁方锁。狗蛋把钥匙插进锁孔，一扭，“吧嗒”一声，锁子开了。小黄拱开街门，跑了出来。先是绕着狗蛋转了一圈。又开始盯着王九斤，呼呼哧哧，想开口咬的样子。

狗蛋见状，用脚轻轻踢了小黄屁股一下，骂道：“回去。”

小黄犹犹豫豫，还圪试着，不想进院子里。

狗蛋又抬起了脚，准备踢小黄。

小黄见主人生气了，慌忙夹着尾巴跑回了院里。

狗蛋回身，见王九斤还没上车，忽然想起来，还没给人家车钱。赶忙问：“看，这狗，讨厌的，我怕它咬你一口。倒让我忘了给你车钱。”

王九斤赶忙解释说：“老哥，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送你进去，我再走。”

其实，王九斤就是这个意思。从潞水县城到黑山背村，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又是这黑更半夜，回去时，应该不会再有人搭顺车。即便有人搭，也得慎重点，防着点，万一遇到个抢劫的，就危险了。潞水县这几年，已经劫杀了三个出租车司机。这深夜跑这一趟黑山背，也不容易。

王九斤的意思，就是还没有拿到车钱。

虽然狗蛋刚才在车上，已经说过，明天让王九斤来煤矿报到上班。但王九斤闻见狗蛋，浑身一股浓浓的酒味，觉得喝酒后人说的话，多半不靠谱。等明天太阳一出来，还不知道狗蛋今夜说的话，算不算数。再说，自己毕竟和狗蛋只是一面之交，人家凭什么让他来矿上开车。

现在这社会，司机已经不是个吃香行当。要搁刚刚改革开放那会，学个本子，先得跟上开解放车的老师傅，学上半年修车，然后，才能去考汽校，在汽校学习一年，考上驾照后，还要拿实习本子，实习一年，才能换上正式驾照本。那个时候，没有小车本一说。现在，有了大客本、A1本、A2本、B本，还有C本。好几种驾照本子。是个人，就能拿上C本，开小车。

所以，对狗蛋的承诺，王九斤半信半疑。

这车钱，还是拿到手里，才踏实。但又不好意思表露的太明显。

狗蛋说：“多少钱？我给你。”

王九斤假意推辞说道：“拉倒吧！才百把块钱。”

狗蛋伸手掏出一百元钱，递给王九斤。王九斤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嘴里说着“不用了”，手却不由自主地接住了钱。

狗蛋也看出了王九斤的“小性子”，没往心里去。他是有点真喜欢王九斤。在黑山背村的年轻人里，还真寻不出像王九斤这样的，感觉诚实可靠的年轻人。

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也就会只看他的优点，忽略他的缺点。

王九斤上车，要开车走，狗蛋走近车窗口，对他说：“记住，明天就来。我可不是开玩笑。上午直接到窑上找我。”

王九斤笑着说：“那真的谢谢老哥了！”

王九斤倒转车，向狗蛋道了一声别，走了。

狗蛋回身，一迈腿，被小黄拌了一下，身子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嗷、嗷”，小黄尖叫了两声。狗蛋的脚尖，正好踢到小黄的脖子上。原来，小黄偷偷摸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