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联军统帅（1 / 2）

东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喧嚣了整夜的战场难得的一片寂静，甚至能听见隐隐的鸡鸣犬吠之声。

距离廊坊车站不足三百米的铁路上，停泊着一辆铁甲列车，这是西摩尔的指挥所，作为海军中将，他喜欢呆在这个狭小的车厢里，厚厚的铁甲令他有种仍然身在军舰上的感觉。列车的中央是一间用红木装饰的包厢，这是是西摩尔的房间，他的眼睛熬的通红，整整一夜没有入眠令他的偏头疼发作的厉害，高高翘起的海军船形帽软塌塌的没有了昔日大英帝国中将的威风，平日里梳理的极为精致的胡须无精打采的卷曲着，身上的军服也皱皱巴巴的没了形状。

西摩尔叼着烟斗不停的在屋内踱步像是上了套的拉磨驴，烟斗早已熄灭他却毫无所知，烟灰洒落在胸前令勋章变得暗淡无光。

这不是西摩尔第一次来中国，早在四十三年前，年仅十七岁的西摩尔作为海军实习生参加了进攻北京的战斗，一路之上势如破竹，清军如同土鸡瓦犬一触即溃，而这个国家的人民则在远处幸灾乐祸的围观清军的狼狈相。

令年轻的西摩尔难以理解的是，不久之后自己居然成了清军的盟友，以英国军官身份参加了戈登爵士的常胜军，和李鸿章的淮军一起围剿另外一支中国人组成的军队，而那支自称太平军的部队，他们竟然是基督徒！

戈登爵士招降了困守苏州的太平军将领，李鸿章却在酒宴中杀掉了他们，同时偷袭城内没有任何战斗准备的太平军，杀掉了整整五万人！

恼羞成怒的戈登爵士，认为李鸿章欺骗了他损害了他的名誉，拿着手枪在军营里到处寻找李鸿章要和他决斗···最终结果是英国军官拿到了高额的遣散费回到大不列颠，西摩尔除了拿到一笔钱，还莫名其妙的被授予了一枚由清朝政府颁发的宝星勋章，据说是用来表彰他的勇敢。

见鬼，西摩尔是以见许军官身份来到中国，从来没有直接参加过任何一场战斗，哪里谈得上什么英勇？

从早年的记忆中，西摩尔对这个国家有了初步的了解，这是一盘散沙毫无生气可言的国家，政府唯一的作用就是从麻木的人民手中搜刮最后一枚铜板，而人民也乐得看见这个政府倒霉！

六年前，号称亚洲第一舰队的北洋水师被日本人打败，验证了西摩尔的预言。这次当他得知北京的公使馆被围困的时候，自诩为中国通的西摩尔不顾六十岁高龄和没有陆军作战经验，自告奋勇要带兵进京。

临行之前，意气风发的西摩尔在送行酒会上傲慢的对联军将领说：“这不是战斗，只是一次武装的狩猎行动！”

但是刚出了天津城，形式的发展就出乎了西摩尔的预料，他知道义和团拆毁了铁路，所以专门用一列火车满载着铁轨和枕木，预备一边修路一边向北京城进发。但是道路的损毁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几乎每一段铁路都被拆的七零八落，铁轨和枕木被周围的老百姓运回家盖猪圈，连道路的路基都被挖出深深的壕沟。

联军修补道路的速度慢的惊人，不时会受到打着红色大旗穿着红色肚兜的义和团的骚扰，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几乎等于零，但是每到一处迎接联军的都是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红色海洋。

当联军以蜗牛般的速度爬到廊坊的时候，遭遇了早已在这里严阵以待的清国军队，这支由汉人步兵和回族、东乡、撒拉等各族穆斯林组成的骑兵，以无所畏惧的勇气向联军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哪怕尸横遍野攻势依然不减。

眼前这些举着钉耙、长矛喊着难以理解的口号，狂热的发起自杀式冲锋的义和团，就是当年嘻嘻哈哈看热闹的清国百姓？这些挥舞着中世界的马刀和老式前膛装火枪，悍不畏死的冲击联军严阵以待的防御阵地的军人，就是当年那些还没听见枪响就做鸟兽散的清国士兵？

天啊，这还是当年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大清国吗？

唯一令西摩尔感到庆幸的是，敌人的人数很多作战勇气也可嘉，只是武器却相当的落后，军官的指挥能力更是无比拙劣！除了一次次发起人海般的冲锋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作战方式！

“都是你，是你的无能让我损失了五名士兵！”

一个脖子伸的老长，眼睛瞪的溜圆如同好斗的火鸡般的白人军官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冲着西摩尔吼道。

“盖博少校，这是你对一个海军中将应有的态度吗？科西嘉人难道永远学不会什么叫做礼貌？”西摩尔用冷淡的语气，表达英国人那种特有的傲慢的幽默感。

“收起你那该死的绅士风度吧！就是因为你的无能，让我昨天损失了五名士兵！”盖博扬着下巴毫不示弱。

“是你的士兵擅自离开车站，这种愚蠢的行为不值得同情！”西摩尔不屑一顾，意大利总共派出了五十二名士兵，都是些旗手号手没有一个战斗兵员，听见清军的枪炮声就躲在车站的墙角瑟瑟发抖。但是吃饭的时候却极为挑剔，黑面包和干肉不符合他们的口味，五名士兵竟然趁着夜色溜出车站要到附近的村庄寻找牛肉···该死的，他们竟然做到了，在清军和义和团的重重包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