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男儿本色（1 / 2）

窗外晚霞如火，战场上枪炮声渐渐变得稀疏起来，从清军阵地上飘来阵阵饭菜香气，现在是大军开饭的时间，被围困在残破不堪的站房和千疮百孔的列车上的洋兵，闻着香味在流口水，每人发了一小块黑面包，小的几乎可以一口吞下，口干舌燥又没有饮用水，只能用唾沫勉强的将面包送进去，喉咙有种火烧火燎的刺痛感。

被围困三天，已经有忍受不了的士兵冒死出来找食物，清军那种威力惊人的“巨炮”在黄昏时分宁静了下来，只是战场上偶尔还有三两声冷枪。

清军的攻势几乎已经摧垮了联军的战斗意志，却莫名其妙的停止了，让正准备自杀的西摩尔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西摩尔的餐桌上也是两片黑面包，只是比普通士兵多了一点点白干酪和一杯红酒。只是此刻的他，哪怕是吃龙肉都会食不甘味。

“将军阁下，放弃进北京的计划吧，现在撤回天津是唯一明智的选择！”副官苦口婆心的劝道。

作为职业军人，西摩尔看出来，那种用煤油桶制造的炸药抛射器，虽然爆炸威力惊人，但是射速极慢，发射一次需要五分钟，而调整一次发射角度则需要一刻钟的时间。这种武器打击建筑物的作用是巨大的，但是真要是面对快速行进的军队，威力就会大打折扣。

西摩尔和手下的军官严肃的分析了目前的态势，虽然局面看似对联军很不利，但是作为对手的清军士兵的枪法和军事素养，更是不值一提，只要集中火力打出一条缺口冲出重围还是非常有可能的。

现在联军想进北京内城，直线距离只有七十多公里，但是铁路已经断绝，联军只能走古老而曲折的官道，那起码是五天的路程，而联军携带的干粮和饮用水，即使是执行最严格的配给制度，也最多能撑过两天。指望在清国的土地上获得物资的补给，现在看来不啻是痴人说梦。

如果现在撤军回天津，物资倒是还可以勉强支撑，只是那将对西摩尔和大英帝国的声誉是个极大的打击。

西摩尔不停的挠头，麦卡加拉和他吵个不停，非要回天津不可，西摩尔则断然拒绝，经过俄国参谋长沃噶克和稀泥之后，麦卡加拉勉强答应再等待一个晚上，如果第二天的天亮时分，依然没有援兵的消息，那就必须撤兵回天津，其他各国的将领也纷纷表示支持麦卡加拉，如果第二天早上看不见援军，就要集中兵力打开缺口立刻向天津撤军。

只有一夜的时间，援兵真的可能这么快就赶到廊坊吗？西摩尔没有半分把握，他甚至无法判断出，信使是否已经把联军被围困在廊坊的消息传递了出去。更要命的是，他甚至不知道，各国的军舰是否已经攻破了大沽口，如果大沽口还在清军手中，各国军队无法登陆，仅凭租界的兵力自保都困难，根本不可能有能力赶来救援。

西摩尔注定是一夜无眠！

一夜无眠的不止是西摩尔一个人，快马加鞭赶到西沽武库的尚云祥，一路之上打足了腹稿，如果守库的委员老爷敲竹杠该如何，兵丁如果阻拦该如何，甚至在内心深处隐隐有些希望被这些家伙刁难，到时候自己挥舞大刀杀光这些混账，哪怕是今后被刽子手押上菜市口那也得是把头昂的高高的，唱上一曲“薛仁贵征东”！

当年著名的飞贼吴秃子劫漕银被慈禧御审。慈禧这家伙当众就喊了一嗓子：“老娘们，你听着，咱天津卫的爷们，要劫就劫皇杠，要操就操娘娘！”当时就把慈禧身边的几个王府福晋给吓昏过去了！

吴秃子千刀万剐，但是至今天津卫的好汉们提起他来还是挑大拇哥，乖乖，真是有胆啊，敢把慈禧叫做“老娘们”的，普天下也就这头一份儿了！

要劫，劫皇杠，要操，操娘娘???听着多带劲的话，吴秃子这辈子活的值了！

天津卫的爷们不怕死，混混打群架县太爷都得躲一边去，生怕溅一身的血，上刀山下油锅那是家常便饭，倒驴不倒架，天津卫的爷们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尚云祥的意料之外，“义和神团天下第一坛”的旗号打到西沽武库，老远就看见委员老爷和守库的官员、兵丁摆下香案跪接，比三孙子还孝顺，弄的尚云祥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包上，空落落的不着力很是无趣。

至于武库里的军火，您随便搬，只要打个白条就行，不过尚云祥约略扫了一眼，貌似条子上的数目比义和团搬走的要多了不少。管他呢，大人给的命令是搬空西沽武库，多不多的也就那么回事儿。

武库的委员老爷们又惊又喜，惊的是义和团鸠占鹊巢，喜的是以前私下盗卖军火粮食打下的亏空这一下算是填平了，家里的银子洗的干干净净，再不用担心朝廷派员检点数目。

等到三猴子带着大队人马到达西沽武库的时候，武库的兵丁已经非常贴心的把军火、弹药分门别类的码放整齐等着装车，客气到这个份儿上，搞的尚云祥都有些不好意思，拿出二百两一张的龙头大银票打了赏钱。

“大师哥，这里你掌着总，我带队把军火送前线吧？大人可说了，只给咱两天时间，这都过去快一半了！”三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