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左右为难（1 / 2）

“老爷子，我有一宗要紧的差事，想请老爷子走一趟京师。”

“大人要保什么？钱财红货还是家眷人口？都包在老头子身上，保管人货齐整的给您送到地方，甭管京城里闹的多邪乎，没人敢踩到贯市街来，但凡有半点差错，您拿鞋底子抽我脸！”李存义拍着胸脯傲然道。

这话倒还真不是吹的，京城里义和团、甘军烧杀抢掠，大栅栏、翰林院都被烧毁，京师富户被抢劫的不计其数，豪门巨宅十室九空，唯独小小的贯市街成了一方净土，八大镖局杵在那儿，谁想闹事儿都得掂量掂量。

八大镖局加起来上千号的趟子手，全都是血里火里滚出来的厮杀汉，他们手中的火枪、大刀那可不是吃素的！

“请老爷子亲自把这二百辆空车押送到京城，去找一下荣中堂，告诉他，贯市西街的万通镖局里替他准备了两百辆大车和拉车的驮马，他要是问是谁让你来的，你就告诉他，是军机章京方德江让你押送的，顺便还让你捎句话给荣中堂???如果他要是问起天津的战事，你就这么和他说???切记，切记”方翔低声耳语了两句。

李存义满脸的疑惑：“就这？没了？”

“这趟镖可比红货金银重要的多，老爷子可别含糊了！办妥了，我保你逢年过节有件黄马褂穿了去拜客。”方翔轻描淡写的道。

李存义立刻满脸堆笑：“黄马褂？那可敢情好，老头子先谢过大人了。”

方翔问道：“什么时候能到京城？后天能到吗？”

“您就擎好儿吧！大队车马让徒弟们押送京师，我现在就走一刻都不耽误，廊坊到京师也就一百五十里，老头子带两个得力人，一人两匹马，明个儿天亮之前保管能赶到。”

押运两百辆空车再送个口信就能讨件黄马褂穿？这也太便宜了！老头子乐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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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胡同，一座五进五出的煊赫大宅。朱漆大门上金灿灿的铜钉，门口一个穿着西式军服的红顶子大樱子凉帽的中年武官，磨旋般的在门口转来转去。门口站着一排荷枪实弹的亲兵戈什哈，每一个都是虎背熊腰的关西大汉，都是荣禄当西安将军的时候手里使出来的亲兵。

瓜尔佳。荣禄，以协办大学士身份入主军机处，领班军机大臣礼亲王世铎是出名的万事不理的“世面糊”，荣禄以军机第二位的身份行了领班军机的职权。康梁戊戌变法失败之后，朝廷将全国五支最有战斗力的军队统编为武卫军，荣禄当仁不让的成为了武卫军的总统官，执掌了北中国最强大的一支武力。成为大清朝廷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荣府的大门里，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慢悠悠的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傲慢的道：“你这个人好不知趣，中堂说了，他已经有口令给了你，还要什么手谕？”。管家口音带着一股浓重的山东味儿，一听就是吃煎饼卷大葱长大的。

中年武官苦笑，一张嘴也是地道的山东腔调：“不错，中堂是给了我命令，教我拉炮进城轰英国公使馆。不过，咱炮兵的规矩跟别的不一样，到了阵地上，一切都布置好了，还得指挥官亲口下令：‘放！’才能开炮，半点马虎不得！劳您大驾，再跟中堂去回一声。劳驾、劳驾！”说罢，还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

管家鼻子哼了一声，正要往回走，就听见身后的武官大声道：“请您回复中堂，必须见手谕，标下才敢发炮，不见手谕大炮是不响的！口说无凭啊！”

“好，俺给你带到。”管家冷冷回头上下打量着中年军官：“老乡，我看你这个统带，不想干了吧？”

中年军官自己摘掉红缨子凉帽，捧在手中：“这个官当不当的，还不是中堂大人一句话的事儿？反正没有手谕，标下绝不敢发炮。”

这个举动大为出乎管家的预料，他好奇的“咦”了一声：“武卫军里咋出了你这么个犟驴？你不会是东阿县的吧？”

中年军官苦笑：“标下就是东阿人，出阿胶的地方。”

管带点头：“怪不得说话带着驴皮味儿。”

说罢，管家大摇大摆的走进大门，到了二门里的花厅，老远就看见荣禄在花园的凉亭和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下棋。

“中堂，那个张怀芝在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说是大炮已经校准了，只要开炮必定能打到英国公使馆，倘若落在别处甘愿军法严惩，可他说非得让您亲笔下手谕。”管家低眉顺眼的道。

荣禄啪的一掌拍在石桌上，厉声喝道：“怎么，他还和老子杠上了？他那个统带不想干了吧！”

这一掌拍的颇重，碰倒了装棋子的檀木盒子，棋子洒了一地。

管家战战兢兢的蹲在地上捡棋子，坐荣禄对面的男子淡然道：“中堂，该你走了???你觉得张怀芝是更在乎脑袋呢，还是在乎乌纱帽？”

“他不在乎乌纱帽，难道还不怕掉脑袋？我这就宰了他！”荣禄怒不可遏道。

“将???”下棋的男子头也不抬，捻起一颗棋子丢下，轻描淡写的笑道：“中堂，看我的巡河炮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