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剔骨(1 / 2)
太阳还没有爬上山头,只有片片云霞绽放光彩,映照着初晨的大地,山林中的李家村也在朝霞中格外显眼。
天蒙蒙亮,李莫就已经起了床,来到院子里,练起了拳法。而比他起得更早的,还有母亲赵芝兰和父亲李天成。
赵芝兰就在李莫的屋子和院子、厨房之间跑进跑出,一会儿把儿子的东西翻箱倒柜地摆在走廊上,一会儿又全部收拢起来放进包裹,或者拿出儿子的衣服比着长短,看着新旧,又将腌制的干肉也放满了背篓,终于都弄好了摆在一起,却又觉得那里不对劲,看着看着总是觉得不满意,然后又全部散开,再挑一遍。。。。。。
李天成一大早就背着猎弓和箭,喊了几个人,一起到山中去了,在李莫练拳还没停歇下来,又与几个人抬着一只近千斤重的山猪回到了家。
“哟,小莫,又在练拳呀?”最后走进来的一个胡须头发全都白了的老头,吸着旱烟,弓着腰,笑嘻嘻地对着李漠道,“要是我家那几个小孙崽子能有你这么勤快,到现在没有贪睡着还没起床,我这还能多活十来年不是问题。”
这老头已经六十多岁,是李家村的村长,叫李三多,和李莫的爷爷算是堂兄弟。
“大爷爷,我看您这模样,比我家门口的两株老树都健朗,就算元哥他们几个不贪睡,活个十来年二十来年甚至更久或许成了咱们村的老寿星都不是问题。”李莫收拳之后,打了个哈哈,搬来几个凳子,逐一摆着,走到村长大爷面前,将他的烟斗一抽,拿在手里扬了扬道,“重要的是,你老人家把这个给戒了。”
“你个小崽子,我活了这么把年纪,这烟斗陪了我几十年,从老婆子走了后,它就是我新的老婆子,白天、早上、晚上甚至睡觉、做梦都离不开它,没了它,活着有什么味道,有了它,少活几十年也乐意,赶紧给你大爷爷拿来,哎,小心,别给我弄断咯。”李三多笑骂着,故作要起来追李莫的姿态,看着李莫耍弄烟斗心疼地道。
李莫耍了一番,将还冒着烟的烟斗往嘴里一喂,吸了两口,“咳咳。。。。。。”顿时那种辣呛的味道死命地往喉咙里钻,不由地咳嗽声起来,脸都呛红了,嘴里“呸呸”地吐着。
“尝到滋味了吧,这种老人烟,可不是你这嫩娃子受得了的。”李三多趁着李莫咳嗽,抽走烟斗,坐在凳子上吧嗒吧嗒地吸了起来,脸上享受的神色让李莫颇为奇怪,难道老人的嗜好都那么奇特?爷爷喜欢不停地说话,总是个没玩没了,只有在教我拳法的时候才是个爷爷长辈样。大爷爷人那么大的年纪了,平日里说话没个正经,还和小孩子较真,抽起旱烟来一副神仙样,开村会倒是宝相庄严,比起山神庙里的光头雕塑还正儿八经更胜和尚。
“小莫,来剔骨,两个后腿留着,给你舅舅带过去。”李天成拿着一把剔骨刀,在被剥了皮的山猪旁边喊道。
“好叻。”李莫听说给舅舅带两个后腿,知道父亲的心思,心里暖暖的,三两步走到父亲面前,接过剔骨刀,手在刃口上面划了划,感觉着刃口的锋利程度。
剔骨?这是与木雕一样好玩的事情,勾勒、雕花需要了解每一块木头材质的纹路、软硬甚至轻重,把握住花的形象、神态,而庖丁解牛式的剔骨,李莫做起来游刃有余,这大概是因为他能轻松木雕的缘故,一眼就能看出该如何将骨与肉分离。
一年前,当李莫在众人面前显露了一次真本事之后,每次家里遇到这活儿都被父亲李天成分派给了他,甚至村中的人也来请他帮忙。
一次又一次之后,倒是让那些同龄的发小们很是羡慕,巴不得跟在他旁边沾些光,纵然是长辈们拿着李莫与他们互相比较长短高低,也乐此不疲。谁让李莫有个大缺憾呢,射靶心十箭他有三四箭连靶都碰不到,三四箭擦边飞,剩下那么个一二箭勉强沾到了靶,是个从来没射到过靶心的人。而在李家村,从小就跟他一般摸弓箭的人,谁不是十箭射靶九箭靶心,一箭射不中的几率其实可以忽略,这方面的优越感完全抵消了那方面的缺失感。当然也有那么几个对李莫不爽的同龄人嘲笑,李莫在乎的时候还跟他们打几次架,后来发现欺负他们没意思就懒得管了,爱笑就笑,我就这样,怎么地,不会射箭又不是吃不到山货。
站在被吊在梯子上已经开膛破肚去了内脏取了头的山猪身体面前,李莫抽了两口旱烟后急躁的心突然平静下来了,仿佛眼前这血淋淋的山猪成了他手中的木雕,一只左手不停地拍拍这里敲敲那里,眼睛里那种稚嫩的眼神也幽深起来。
“看小莫剔骨,都快比得上我抽一袋旱烟的滋味了,东划一刀,西划一刀,一刀接着一刀,一划接着一划,那骨头就一块块地轻松取了下来,就像我一口接着一口的抽呀抽,全身那个舒畅呀,给个神仙位子也不想坐呀!”李三多两个眼珠子眯着不眨眼,口中却毫不停息地边说话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那烟从他嘴角和胡须里钻出来后还打着个儿个儿的卷儿游荡一番,才飘着荡着地散了,气味悠长而弥漫。
李三多的心其实很不平静,尽管几乎每次李漠剔骨他都必到,也是由衷地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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