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铺路(上)(1 / 2)
正当大汉朝廷暗潮汹涌,各方势力钩心斗角,四世三公的袁家家主袁隗为小辈铺路的时候,作为鲜卑共主的檀石槐,正安然享受着美食歌舞。
宽大的帐幕中,人头济济,胡吃海塞,香粉阵阵,轻歌曼舞。
闵思与仲博等人相视一眼,面无表情。
闵思无意识地在帐中诸人的面上扫过,手中小刀从面前大块的羊肉堆上切下一小块,塞入口中,食不甘味地嚼着。
想当年,自己也是个堂堂太学生啊!大汉子民数千万,太学生几人?少年之血永不冷。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跟着师长们,慷慨激昂地口诛奸佞,笔伐阉宦!
结果呢,党锢一出,群儒被难,无数士子惊慌失措作鸟兽散。当年的自己,仓皇中带着委屈悲愤,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心报效的天子,怎么会这么对待自己!自己热爱的国家,却让自己练个立足之地都没有?!
尽管如此,心中还是留着希望,奔逃到并州乡下,冀望哪一天天子回心转意,还能继续辅佐君王。
结果没等到天子的诏书赦令,却等到了鲜卑胡蛮的铁骑,悲催地被俘虏了。
曾想过自尽以全节,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般有勇气;也曾想过面对胡蛮的刀枪绝不屈服,最后却发现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有胆魄……
就是当年这个人,用那带着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自己说:“你来帮我出主意,定律法,清理政务……我希望你不要拒绝!”结果自己就浑浑噩噩中点头答应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如今,自己已经年过不惑,正在奔天命而去,而这个人,也已经头发花白、皮肤松弛,行动迟缓了。
岁月如刀,刀刀斫人老啊!
然而,虎死雄风在,何况如今这头老虎还没死呢!牙齿尽管松动了,一样能咬死猎物;爪子虽然迟钝了,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将猎物撕开;眼睛已经发花,看透远方迷雾,识破鬼蜮伎俩,却还是不在话下……这,就是鲜卑共主檀石槐啊!
看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大帅头人们,每当檀石槐视线扫过,原本高谈阔论嬉笑怒骂,便突然间噤如寒蝉,体似筛糠,一俟檀石槐举杯相邀,便恭恭敬敬恨不得连饮三桶烈酒的马屁样子,真让闵思齿冷好笑。
齿冷?呵呵,你又什么资格齿冷呢?至少他们原本就是胡人,是鲜卑大王的部下臣属,你呢?不过是个变节的汉人罢了!
一口辛辣的烈酒直冲而下,又苦又涩……酒入愁肠,愁更愁。
不过,自己这般难受,有些人恐怕却是永远不会吧?你以为呢,仲大先生?
酒中冷眼,带着冷嘲看向一旁的仲博。却见他正襟危坐,看着一帮坐没坐相放浪形骸的胡人们嬉笑打闹,皱眉不满。
哈哈!闵思禁不住要拍桌子了,该!如今知道蛮夷粗野无礼了吧?知道胡人满地腥膻了吧?哈哈,胡风易俗,终非汉家啊!呜呜~~
仲闻,此前遭遇大体与闵思类似,不过不同于闵思受党锢牵累,逃遁中被鲜卑所抓获,仲博却是家人被牵累,受官府中阉党逼迫,饱受凌辱而死,家产也全被阉党与当地豪族侵吞……人亡家破,报仇无望,又深感报国无门的仲闻,一怒而赴弹汉山,愿为檀石槐幕僚。檀石槐亲往见之,与谈大悦,如今,亦仅在闵思之下而已。
“咳~咳!”饮得急了,烈酒呛入喉管,呛得闵思脸色发红,涕泪交加,心中苦笑,自己还在这争什么长短,和自己一样的苦难可怜之人罢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哈哈!
“闵先生有何不妥?可要休息些时?”檀石槐终于注意到闵思的异状,先前闵思的神思不属早已看在眼里,不过失态至此,却是不得不问候一声。
“无妨,吃不得如此烈酒,心有旁骛下,失态了。”闵思淡淡道。
“呵呵,”有鲜卑大帅阴阳怪气地道:“这酒可是你们汉人所酿的‘宗师酒’啊,起个名字叫英雄,哈哈,如此烈酒,果然还是咱们鲜卑人喝得!闵先生,在想什么哪?我看时想家了吧?啊?哈哈!”
“嗯~”檀石槐脸上微不可查地一沉,“闵先生家就在这里,如今子女都长大了,哪有这一会工夫就想得狠的?你以为是像你一样?!”
檀石槐无一句重话,仅仅只是不满,那大帅就面色狂变,连忙举杯道:“是是!我这多喝了几杯马尿,就稀里糊涂的,是我的错!闵先生,向你赔罪了!”当下满满一杯一仰脖就干掉了。
闵思淡笑一下,轻轻举杯,略略沾唇,便罢了。
家?是什么?遮蓬之下一窝小猪?有栖身之地,有亲人在旁边,就是家了么?呵呵……
另有大帅大笑:“你这混蛋!说什么马尿!难不成我们喝的也是马尿!糊涂蛋!你真是醉了!滚回去睡会得了!”又转向闵思道:“哈哈,我看闵先生是看了大王的乐舞,想美女来着!”举杯对檀石槐嚷嚷道:“大王,你可不要小气,怎么也得给咱们大先生几个美女,一尝新鲜啊!”
说完,这不正经的家伙还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