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对薄公堂(1 / 2)
好在这案子并没有拖两天,第三天,汤县令派了官差传罗老头、姚氏、方氏一干人等到县衙,当堂公审罗白宿的案子。
听说县太爷今日要审理这老娘状告儿子忤逆不孝的案子,大早上的,县衙就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有那年纪大的,还记得当日林秀才一案时的惨状,可巧今日被告的也是一位秀才,口沫横飞地描述了一回当年的情况,于是来的人越发多了。
罗天都一家是早就在堂外候着,等着汤县令升堂审案,第一个带到的就是罗白宿。
因着汤县令并不曾夺了他功名,堂下还给他安排了一个板凳坐着,其他人却没有这个待遇,只能一溜地跪在公堂之上。罗天都转过脸看到罗白宿气色倒还好,只是眉眼之间有些倦色,便稍稍放下心。
至少她担心的罗白宿会受些皮肉之苦的事并没发生。
罗白宿看到自己的妻儿老父都跪在堂下,唯有自己坐着,遂起身要让凳子与罗老头坐。
汤县令见了暗自点头。他见过罗白宿几回,初时只觉这人虽然沉默木讷了些,却并不是那轻狂之徒,且还批过他两几篇文章,虽说文字一般,却颇有几分悟性,与他批阅的卷子,一点就透,若是有名师指点,日后不难有翻出息。他本有心庇护,奈何今上以“仁孝”治天下,当朝风气便将仁孝排到了第一位,罗白宿却是犯了这个忌讳。
汤县令便一拍惊堂木,道:“罗白宿,你娘状告你不孝,你可有话说?”
罗白宿便道:“子不言母之过,学生并无话说。”
汤县令又问姚氏:“你儿子怎生不孝?能让你一纸诉状告上衙门?你可知读书人若是添了这个污名,这辈子便与功名无缘,罗姚氏,你可想清楚了?”
姚氏道:“家中父母俱在,不孝子就另立门私攒钱财,且不供养自家老父老母,老妇人开口说他,恶媳轻则恶言怒骂,又纵着小孙女不敬长辈,老妇人别无他法,只得请官法处治。”
姚氏一开口,外头的听众都觉得义愤填胸,立时觉得罗白宿委实太过混帐,如此不孝,不怪这老妇人要告他,都暗自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好生管教自家的那个皮猴子,若是还不听话,少不得棍棒伺候,总要打得温驯了,万不能再养出个忤逆儿出来。
还有那性子暴烈的,就在外头高声嚷着:“不孝子,打死他!打死他!”
姚氏闻言,豆子大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恨不得县太爷立时下令,将罗白宿乱棍打死了事。
罗天都彼时也跪在堂下,听到姚氏这番诉说,不由在心里冷笑。姚氏这几日都在不家,想是还请了高人教她如何在堂上应对吧,不然何曾见她说话如此文雅过。
汤县令闻言皱起了眉,又问罗白宿道:“你娘如此说你,你可以话辩解?”这便是给了罗白宿一个自辩的台阶,若是罗白宿的理由合情合理,他也不介意偏袒一回。
眼看着秋闱就要到了,晋雍县里的秀才本就聊聊无几,罗白宿行事却是这群秀才中少有的稳当之辈,结果被自家老娘一状告到了衙门,汤县令心里也挺恼火的。一方面气姚氏没事生事,挑这紧要关头,逼得他断送治下一名秀才的前程;一方面又恼罗白宿不争气,平日里看着行事稳妥,却送了这个大个把柄给人。
罗白宿也跪了下来,道:“学生并无话可说。”
他分家是事实,小都姐俩和罗白秋姚氏不和也是事实,虽然这不和的原因却并不在自家孩子身上。
汤县令又想起这两天差役打听的一些罗家的是是非非,自然是知道罗白宿并非姚氏亲生,他有心要做个和事佬,便对姚氏道:“我看你儿子,倒不像是个不孝的,本县在堂上问了他半日,却不曾说你一句不是,一家人就是有事,自家商量着处理便罢了,罗姚氏,本县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撤了诉状,我也不治你诬告扰乱公堂之罪,你自回家,好生教导孩子便是了。”
姚氏忍了这许久,好不容易闹到这个地步,眼看着罗白宿就要被人踩进泥淖里,若是闹得再严重些,如同那林秀才一般,一条小命都丢在衙门里才如她的意,如何肯被汤县令三言两语就劝得改了主意仍是一口咬定,罗白宿不敬长辈,对弟妹也刻薄,只求汤县令乱棍打死便罢了。
汤县令还不曾发话,罗老头却被姚氏气得几乎跳了起来,抖着嗓子对姚氏道:“大郎何曾对不住你,你要这般害他?”
姚氏见罗老头仍在护着罗白宿,也气不过当堂和他吵了起来:“你我都在,他要分家,这是不孝其一;他们攒了那么多银钱,却让我们一家子吃糠咽菜,这是不孝其二;他纵着自家闺女,和小姑打架,这是不孝其三。他既然做到这等地步,我是他娘,告他不孝是天经地义的。”
罗天都听得牙疼。这姚氏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这一套倒是用得越来越娴熟了,可恨就因为她仗了长辈之利,居然还让人不好轻易反驳她。
好在罗老头还是向着罗白宿的:“当初分家,也是我看不过去了,主持分的家;分家的时候,老大一家就只分了石粮,连一文钱都没有,全村人都能做证,老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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