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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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的最北部,甘肃省的最西部之间隔着一座无名的高山,山的北面是属于四川;对面是当年“邓艾偷渡阴平”故事里的阴平,现在叫文县。县里有这么个地方,一条名叫白水江的小河曲折流过,两岸都是茂林密树,村口有个几百年历史的老槐树,树是中空的;传说里面埋了个人,后来被人掏了,这就是我的故乡。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常蹲在家门口抽一壶老旱烟,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花白的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他总是把磨得发亮的烟斗磕在门口的石条上,门口有人经过了他总是说:

“饭吃了没有没吃了来我家吃吧!”

我爷爷笑呵呵的打着招呼,过路的人见了都会露出恭敬的神情,身上带了火柴的还会毕恭毕敬的给他点上火叫一声:

“南队长。”

我爷爷走到镇里,镇上的人见了他都会叫队长。他以前是生产队的队长,为人和善的他让人很亲切加之残存的余威,我爷爷也算是个有身份的老同志。

可他抽烟的时候就像个下田刚完的老农,蹲在门口的石条上,吧唧吧唧的抽了一杆又一杆抽着发苦,闻着呛人的老旱烟,直到烟袋空了才停下了。他不喜欢抽带滤嘴的新式香烟,他说什么什老子新式烟;劲也不大,又短又细,实在不如手里的这杆用了十几年的铜烟枪舒服。

每天吃过晚饭之后,我爷爷用烟枪挑着烟袋雷打不动的准时蹲在家门口,那比他以前在生产队开会的时候还准时,磕了烟灰,慢悠悠的抓一撮烟末眯着眼睛坐在哪里。

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拿出两块火石和一把烧了半截的火柴,他嫌火柴贵,就用火石点烧了一半的火柴梗。我爷爷年纪大了,烟瘾也越来越大,有时候一袋烟末只够他抽一天,他又给自己定了量;两天一袋,过了量可就没有多余的烟抽了。

我爷爷这个习惯已经有了十来年了,门口的那根花岗岩石条都被磕出了一个凹槽,具体这个习惯是什么时间开始的。我听奶奶说,那年冬天,他的小儿子取了媳妇以后就有了。我记事的时候就常去看爷爷抽烟,但他毕竟老了身体不行了,抽几口就咳嗽感觉把肺都要咳出来的那种,我好奇的就问他:

“爷爷,你为什么咳嗽啊?”

我爷爷说:“抽烟抽的。”

我又问他:“那你为什么要抽烟啊?”

我爷爷也不接话,用手抓一撮烟袋里仅剩不多的烟草放进烟枪里,犹豫了一下又从烟枪里分出一半放回了烟袋子。这才用一种我听不出来情绪的奇怪强调说:

“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其实那时候我知道,我爷爷是给我三叔操心婚事;我娘告诉我的,但我觉得我不能当着爷爷的面说出来,否则屁股上少不了几条红印。

我们家以前还是算很富裕的,那时候南家在村里也算是大户,家里有几个精壮壮的年轻汉子,几个山庄子和几十亩庄稼地,都是我家的。我们其实本家姓王,推到前三代还有地主成分;幸亏我爷爷就在我家做了上门女婿,他年轻的时候跟着解放军做过担架队。算是政治精神面貌良好的老同志,要不然在那年代不然一家子只能住牛棚睡猪圈的份,这么看,我爷爷也算是有本事的人,前代人都沾了我爷爷的光。

我爷爷和他的几个儿子,也算是这村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加上老头子读过书,那时候当的是生产队队长,所以那时候我们家里人走路腰本都是挺直的。我的几个叔叔平时在村里都是横行无忌的,这种横行无忌虽然并没有明着表现出来,却也是从家长里短的事情里可以看的出个一二三。

按理说这种家庭成分找个媳妇不是难事,可能是这种肆无忌惮的恶名的缘故。我大伯二十八了也没有媳妇,这在那个年代可是大新闻,闲言碎语就打不住的往我爷爷耳朵里钻。一门子的老光棍;除了我爸那时候还小,我三个叔叔可都是年过二十的汉子,平时院里除了我奶奶外,可真是就几只生蛋的老母鸡也没有雌性动物了。

我爷爷为这事情天天发愁,老旱烟抽的喝甘甜的山泉水嘴里都发苦,那时候家里还算富裕,他不缺烟叶子。我爷爷的脸色一天被一天黑,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气不过心里的那点事,最后卧在床上起不来了,整天哼哼,我奶奶围在床边哭了一整天。最后大伯请了镇上出名的老郎中李先生过来瞧过后,老先生顺顺下巴上的山羊须说:

“南队长这个病普通草药治不好,只能调理。这心病还得心药治!”我奶奶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急忙问道:

“李先生,定山的病可就全靠你了。这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丢下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呀!你说的这个心药,到底哪里有啊?你说,我让大娃(我大伯)去买,不行我就拿地换,一亩地够不够,不够就两亩!”

李先生摇摇头,示意我奶奶不要着急,然后让我大伯附耳过来说明了心药出处。

十几天后我爷爷的病好了,而且是红光满面,精神倍棒;甚至在二叔结婚的酒席上连喝了好几杯火辣辣的杆子匝酒。

李老先生说的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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