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辞而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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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原本是喜庆的节日。然而,城南最有名的宠物店内,此时凄凉一片,红绸摘下,挂满白锻。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炮竹声中,顾天瑜身着白色夹袄,傻傻坐在叶已枯黄的芭蕉旁。白雪皑皑,冰凉洒落在她身上,染白她黛色的眉,染白她乌黑的发,一片片在她的身上化开,将她本就不暖的身子,更沁出一分凉意。

欧阳少衡远远的站着,一如刚来那会儿一般,小心翼翼。只是这一次,背对着他的佳人再也不会回过脸来,笑意盈盈的问他,是否要喝酒,她已经清醒而麻木,麻木到清楚地知道,纵然是喝酒,她心中的痛苦也不会被化解。

昨夜,宛若一场噩梦。

顾天瑜被所有的喜庆所欺瞒,被平静温和的日子所蒙蔽,以至于她以为,公子玉箫真的会允许她这般纵容的将顾知秋留在身边。她......怎么会这么傻?昨夜,欧阳少衡坐在她的门口整整一夜,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而福伯,他虽愠怒,但也理解。这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是顾知秋最后一段路,他已经很欣慰。

灵堂内,张伯和福伯相对而望,却只能无奈叹息。而两只小松狮,似是读懂了两人的悲伤,一直在一边用头蹭着两人,希望能逗得他们开怀大笑一番。

良久,张伯缓缓开口道:“老弟,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生气,我也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和大公子有些关系,可是啊......”他转过脸,望着那站在冰天雪地中,一动不动的青衣男子,哀叹道:“可是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虽然从未提及他们的身份,但我也知道,那样的清丽佳人,哪里会是普通人?”

福伯望着火盆里的纸,整个人如木头一般蜷缩着,并不回答。

“唉,只是没想到,他们之间有这么大的隔阂,你是不知道,这将近两年多来,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大公子......对小公子可谓用心良苦,而又不敢靠近一分,我这老人家看着都心疼呢。只是没想到......他们终究还是添了一桩怨,看来,他们两个是难成喽......”

福伯抬眼,看了一看一脸惋惜的张伯,不由好笑的摇摇头道:“他们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老哥,这话日后莫要再乱说了,若是让人听见,保不准......保不准会和我们老爷一样......”

张伯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火光映照在两人脸上,成为这寒冷的冬夜,最温暖而凄苦的存在。

第三日,顾知秋安然入殓。顾天瑜选择将他埋在一座孤山之上,墓碑朝着东南方,似是在遥望京城。而福伯决定永远住在山上,看守顾知秋的坟墓。

顾天瑜知道,这于福伯而言是最好的归宿,因为,他的心中,完成沈知微托付的事情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心愿。只是,顾天瑜有能力保护自己,他只需守着顾知秋的坟,直到百年以后,可以向沈知微交代。

下山之前,顾天瑜站在那里,决定说出埋藏在心底的实话。生前,顾知秋并不知道的事情,死后,顾天瑜便如数讲与他听。他所庆幸的,这顾家唯一的血脉,其实来自另一个时空,而顾家,是真的,死的干干净净......

“自作孽不可活,我知道......我不该怨恨他们,然而......我心中的那道坎,我过不去......”她说罢,重重给顾知秋磕了个头,然后便转身离开。

顾知秋,若还有来生,愿你能再次遇到花下那美丽的女子,只是,这一次,莫要再做那贪得无厌的丞相,希望你,真的能够如她期待的那般,平平凡凡,可以与她相守到老。从今日起,你终于不用再忍受相思之苦了。

......

顾天瑜一身疲惫的往回走,半途中,张伯已经一脸慌张的在四处走动和张望,他手中攥着一封信,在见到顾天瑜的那一刻,他立时奔了过来,将信递到顾天瑜手中,一脸苦涩道:“小公子,大公子他......他离开了。”

心,瞬间似被扯断了弦的古琴,一时间,支离破碎,再弹不出悠扬的曲调。

她站在热闹的大街,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寻寻觅觅,可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她急促而不安的往家里冲去,跨过门槛,穿过院子,她一把推开欧阳少衡房间的门。

里面,一如往日般干净整洁,书架上,所有的书本一尘不染的整齐摆放着,书桌上,笔架上的毛笔,似还未干透。手缓缓抚上桌面,她闭上眼睛,似乎看到那一直以来清秀俊雅的男子,依然站在这里,低头挥毫撰写医书。

此时,窗外光影重重,树枝斑驳更悠悠,暗影与光影,一同落在他总是含笑而又悲伤的俊颜上,随着他的动作,轻微的拂动。

然而如今,什么都没了。她甚至再也嗅不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与墨香。

缓缓睁开眼睛,一瞬间,似是过了一世纪那般漫长。

她徐徐来到窗前,伸手打开窗户,第一次站在这里往远处望,才发现,树木葱茏后,这里正好能看到那荷塘边假石的一角,荷塘最远侧,那座他们不常去的小亭子,依然安静的伫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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