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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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莫修文忽然说话。

我回转头去看他。

他也认真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愧疚与坦诚。他该是早已从莫修武的口中得知了我的事,所以才会这样郑重地道歉吧。可是,我应该怎么回答他?跟他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所以什么也不在乎?十年时间,弹指而过,我真的很想认真地控诉一番的,可是,看着他的眼睛,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低下头,狠狠地吸着鼻子,凄凄地笑,“莫修文,你不会以为一句对不起就算了。你知道我的为人,睚眦必报,你把我害得那么惨,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也是活该你倒霉,都躲了十年了,竟然还能被我逮住。不是有句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么,你现在就算是到了时候了。”

他伸手过来拍我的肩膀,轻缓而温暖。我的眼泪忽然飚了出来。这么多年,多少个晚上被梦魇惊醒,多少次揪心的痛苦,罪魁祸首就在面前,我却无话可讲。

我靠在他的肩膀,任由眼泪一点一点往下掉。这个忙碌而陌生的城市,连眼泪都变成了一种奢侈。一个人的哭泣太凄凉,可是,这些年来,我连一个可以倾诉流泪的对象都找不到。

台上绚灿而热闹,没有人察觉到辉煌舞台下我通红的双眼。我接过莫修文递来的手帕,狠狠地吸鼻子,然后抬头朝他勉强笑笑。察觉到斜对面的目光,我视线转去,看见周远。

他坐在嘉宾席的左侧,僵硬地坐得笔直,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与我的目光一接触,他又狠狠地把眼神挪开。

我没有再看他。一直到晚会结束,我都和莫修文小声地说着话。周远的目光像一根刺,毫不留情地扎进我的心脏,痛得我无法呼吸。我能自如地面对莫修文,能毫无负担地在他面前哭泣流泪,即使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那么多事。

可是,我却没有办法面对周远。每次我和他说话的时候,我都要用尽所有的努力来控制自己,装作若无其事,装作不在乎。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跳得有多快,我的呼吸有多急促,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多么讽刺,我竟然还爱着他。就如同,我恨着他一样。

晚会结束后,操场里放起了烟花。那些绚丽而灿烂的美丽花朵,在天空中绽放着它们最后的美。一生只美一次,一眨眼,便烟消云散,寂寞而孤独。

我在烟花绽放的七彩光华中回头看,嘉宾席上人头攒攒,独不见周远一人。

散场的时候遇到了莫修文的中学同学,那个胖胖的,长着啤酒肚的年轻男人是个话涝,一张嘴就停不下来。最后,莫修文被他拽着去酒吧喝酒,我则以感冒为理由先回家。

莫修文照例把我送到巷口。他同学在车里大声地开着我们的玩笑,言语暧昧。我们两个只是相视笑笑,并没有出言澄清。有些事情,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说。

目送他的车消失在暮色之后,我才转身往巷子里走。夜已深,这里的居民都睡得早,长长的小巷里,一片漆黑。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心中七上八下,无端地害怕起来。

我小时候胆子特别大。夏天的夜晚,院子里的老人家在树下乘凉聊鬼话。别的小朋友都吓得逃得远远的,只有我搬着个小板凳,挨着他们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那时候周远学习成绩特别好,平时都躲在书房里学习不出门。我听了鬼故事后,就兴致勃勃地冲到他书房里吓他。可是,他从来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我忽然变得胆小是在高一那年的夏天。那是个炎热得连知了都不愿叫唤的夜晚。爸妈单位有活动一起出了门,我把周远邀来看电影。当时流行日本的恐怖片,在音像店老板的极力推荐下,我挑了那部有名的《午夜凶铃》。

天气很热,电压低得连空调都打不开。我们只得敞开窗户,搬出家里的老风扇。风扇用了很多年,吹风的时候吱嘎吱嘎地直叫唤,吵得连电视里的声音都听不见。

影片的前半部压抑而无聊,我看得直瞌睡。周远在我身边不说话,呼吸很轻。偶尔我们会对视一眼,交换个眼神,十分甜蜜。等到电影里的两个主角一起去山村里寻找贞子的时候,我才终于提**精神,睁大眼睛看着屏幕上两个主角去探险。

电视里演到两个主角下到井里寻找贞子的尸骨,屏幕上忽明忽暗的景象的确有几分吓人。那黑沉的背景,幽闭而狭小的空间,拍打的水声,还有主角惊恐可怕的眼神,整个气氛凝重而窒息。

我的心开始悬了起来,恐惧渐渐弥漫。浑浊的水面上,一双枯骨陡然探出,突兀地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与此同时,屋里的灯光忽然消失,四周漆黑一片,昏暗不明的电视屏幕上,女主角的尖叫歇斯底里。

凄厉的惨叫中,原本敞开的窗户“啪——”地一声关闭,门外风声呼啸,比电视里的贞子更加可怕。

我所有的胆气在这一刻消失无踪,尖叫一声后跳到周远身上一把抱住他,任凭他怎么哄也不肯放手。

从那一次开始,我再也不敢看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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